回陛下,小女還未曾有婚配。”
百里敬堯的目光深邃,意味深長地掠過百里赫,輕聲喚道:“赫兒,過來。”
百里赫聞,緩步上前,立于謝卓面前,溫文爾雅地喚了一聲:“謝大人。”
謝卓連忙躬身行禮,聲音中帶著一絲恭敬:“參見太子殿下。”
“謝大人不必如此客氣。”
百里敬堯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謝卓,含笑問道:“不知謝卿家對太子可還滿意?”
謝卓臉色微變,心中暗自盤算。
他早已知曉,此行陛下意在為愛女謝望舒擇婿,而他心中原本最為屬意的人選,乃是百里昭。
百里赫雖貴為太子,,其政績卻黯然失色于百里昭之下,更兼缺乏統兵征戰的才能,顯得頗為力不從心。
但謝卓還是說道:“太子風姿卓越,才華橫溢,但小女年紀尚小……”
“哦?謝愛卿此差矣。”百里敬堯微微一笑,目光中閃爍著深思的光芒,“朕記得,貴千金已至及笄之年,十八芳華,怎可小?”
此時,一旁的百里昭敏銳地捕捉到了父子間的微妙暗流,適時地插話進來:“父皇,您總是偏愛皇兄,卻未曾留意到兒臣的一片赤誠之心,兒臣對謝家久懷敬意,心生仰慕已久。”
此一出,百里敬堯的神情頓時變得復雜起來,似在權衡著什么。
太子雖無能,卻也算聽話,但百里昭,已經不能再讓他得勢了。
謝望舒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兩名皇子,她根本不想卷入皇家的斗爭之中。
然而,時局之下,她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皆需謹慎,即便性情中帶著幾分不羈,卻也明白,天子的威嚴是絲毫容不得冒犯的。
殿里暗流涌動,百里敬堯又不能再明面上失了偏頗,“既然爾等皆對謝小姐青睞有加,那便由謝小姐自行定奪,無論她心系何方,朕皆感欣慰。”
這已經是給了謝家極大的面子,謝卓和謝望舒也只能跪下謝恩。
盡管收獲頗豐,各式封賞絡繹不絕,謝望舒的心中卻絲毫未見歡愉之色。
歸家途中,她終是忍不住向父親傾訴起滿腹的委屈:“爹,我早已表明心意,不愿踏入那宮墻之內,您卻執意相勸,如今這番境地,我們該如何是好?”
謝卓神色復雜,輕嘆道:“孩子,你以為為父心中就樂意如此嗎?實則是陛下親自下旨,命我攜你入宮。那一刻,我便隱隱察覺,陛下似有賜婚之意,君命難違,我又豈能不從?”
謝望舒聽后,只能無奈輕嘆,眸中閃過一抹苦澀:“說到底,如今我是被推到了太子與煜王之間的天平上,看似有選擇,實則步步受制,全無自主權……”
這朝堂之上的爭奪,她是壓根沒有心思參與。
……
百里赫回到東宮,氣得差點砸了所有花瓶,“真是豈有此理!百里昭,你竟敢與孤爭奪!明明父皇金口已開,要將那樁婚事賜予我,你卻橫插一腳,妄圖從中奪食。”
雖說他心中對那位謝家千金并無多少情意,但個中利害關系,他卻比誰都清楚。
一旦娶了謝家的女兒,便等同于將謝家軍納入囊中,其分量之重,不而喻。
百里赫暗暗發誓,他絕不會讓百里昭如愿以償,謝家他要定了,也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宮中忽地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宛如春日里拂過湖面的微風,帶著幾分溫婉與愜意。
百里赫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所吸引,怒氣稍斂,循聲而去,只見溫黛黛正溫柔地哄著懷中的孩子,明媚而不失溫婉,讓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柔軟下來。
女娃漸漸展開了她的眉眼,雙頰如同晨間飽滿的露珠,肉嘟嘟地透著無盡的嬌俏與可愛。
每當百里赫的目光觸及這小小的生命,心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孟莞然的影子。
“黛黛,”他輕聲嘆息,語調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這些日子,你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孩子,竟連孤都晾在了一邊。”
“殿下,何出此?這也是殿下的孩子,妾身自然要好好照顧。”
孟莞然和溫黛黛之前便不和,如今她對這個孩子倒是情真意切,照顧得無微不至,百里赫倒是真的信了她的真心。
“黛黛,孤真是對不住你。”
“殿下待妾身已是極盡溫柔,近日妾身偶聞陛下有意再為殿下賜下良緣,此事可曾讓殿下心生困擾?”
“父皇一向寵孤,這一次卻給了百里昭機會,讓我們爭奪一女子,孤心中實在憤懣不已。”
一天不除掉這個百里昭,他心中便無法安寧。
“殿下,妾身近日接到了兄長的書信,心中忽生一計,殿下可愿聽聽妾身的淺見?”
“黛黛但說無妨。”
溫黛黛湊到他的耳邊,百里赫越聽越是大驚失色,“不,這太過兇險,萬萬不可。一旦父皇有所察覺,非但儲君之位岌岌可危,恐怕連我這條性命也難以保全。”
“殿下您是尊貴的太子,陛下與皇后心頭的珍寶,誰又能輕易撼動您的地位?況且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進行,不會放在明面上的。”
百里赫搖了搖頭,“不可,這也不可,黛黛,你何時生出了這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