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之上,多數重臣對那位姜道長仍抱持著難以消弭的疑慮。
只覺得她故弄玄虛,動搖民心。
百里敬堯也并不是完全相信這件事,但還是派百里赫前去主持大局。
百里赫并未放在心中,相反心中還在埋怨:“父皇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這個什么道長故弄玄虛,上一次當還不夠,竟然真的撥款準備治理洪水。”
朝中一撥了五十萬兩銀子,但百里赫卻覺得花那么大一筆銀子,預防不確定的災害,他覺得屬實多慮了。
回到東宮之后,溫黛黛更是勸說道:“殿下,永安鎮之所以叫永安,不就是因為從沒有發生過任何災害嗎?我不是大盛的子民,都知道這件事,陛下又為何如此興師動眾?”
“黛黛你說的沒錯,我父皇他年紀大了,人也變得多疑多慮了。”
但就是這樣一句話,當百里赫心里有了別的心思。
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利用太子的身份獲益。
從未被人抓到過把柄,大盛本來就是他們百里家的,這些銀兩也該是他們家的。
父皇老糊涂了,他可沒有老糊涂。
百里赫暗中吞了三十萬兩銀子,官員層層剝削,到達永安鎮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不足三萬兩。
姜念薇早就知道朝廷撥款,根本落實不到真正地方。
她通知百里昭,讓當地百姓提前避災,一旦暴雨來臨,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拿出一部分銀兩,作為這些百姓的安家費,讓他們速速撤離此地,前往其它城鎮安家。
當然這些銀兩也不是白出的,之后她便會制定計劃,那些被貪污的銀兩,會讓那些貪官全部吐出來。
至于百里敬堯的私庫,她也不會放過,只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
百里昭用出游的借口,前往了永安,發現派來的官員果然不作為,根本沒有將這個預放在心上。
永安鎮的百姓更不會將此放在心上,這里已經多年沒有發生災害了,是人杰地靈的好地方,又怎么會發生災害。
但某一日,突然出現了一批人,暗中與他們交易,只要他們愿意搬離永安鎮,便會得到一大筆的銀兩。
大部分答應了,準備搬離此地。
但總是有一小部分自作聰明的人,即使拿了銀兩,也遲遲不愿意搬離,抱著一絲僥幸的態度,只覺得占了便宜。
三日之后,暴雨如期而至,只下了幾日,水位已經快要超過警戒線。
此刻剩余的百姓才意識到,此地真的就要發洪水了,于是他們收拾行囊準備立刻離開此地,但此刻為時已晚。
上游的城鎮,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做出了一個令人心寒的決定——私自決堤。
洪水如脫韁的野馬,咆哮著向永安鎮奔騰而來。
整個小鎮就這樣淹沒在洪水之中,遠遠望去,這里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永安鎮的堤壩不牢固,洪水一下子就沖破了堤壩,淹沒了周邊的農田,差點直接沖破了京城堤壩,好在赤火軍及時搶險救災,這才沒有讓災害波及到京城。
多日的暴雨之下,多地受災,百姓怨聲載道,涌入京城的流民也越來越多。
百里昭又安排了專門給災民專門領用物資的地方,但是只準老弱婦孺領用。
霜霜眉宇間凝聚起不解的云霧,輕聲問道:“王爺,此番救援之舉,為何布局如此?”
百里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卻并未即刻解開霜霜心中的疑惑。
倒是宇文隆緩緩道破了其中的玄機:“試想,一無所有之際,他們還能拿什么去換取那一線生機?”
霜霜沉默了,她還未深思在這一層面。
“他們會賣掉孩子,會賣掉自己的妻子,我也是那不幸中的一員,曾被親生父親視為換取生存的籌碼。”
他語氣淡淡,好似這一切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若是那些老人,婦人,小孩有所用處,他們就不會被輕易放棄,我想這大概就是王爺的用意。”
霜霜黯然的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次知曉宇文隆的身世。
也終于明白,王爺為何這樣布局。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默默地繼續派發著物資。
從洪水發生的那一刻起,百里赫心中已經開始憂慮起來,怎么會發生的這樣的巧合?
未曾發生過災害的永安鎮,偏偏這一次就真的發生了災害。
心中雖然惶恐,但面對父皇的問責,他倒是顯得問心無愧。
“父皇,兒臣已經派遣官員前去治水,還作為監工,在堤壩附近駐扎了半月,不信,父皇可以問那些官員!兒臣真的已經盡力了啊,未曾想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百里敬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長子到底是個什么德行。
但洪水差點涌入京城,這一點依舊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要不是因為有煜王,你知道將會發生多嚴重的后果嗎?你這個不長腦子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么簡單的任務你都……”
雖然知道百里赫的從中的手筆,但他卻不能深究,只能找出幾個替罪羔羊來,平息百姓的怒火。
百里赫的名聲卻越來越差,百里昭在卻是聲望越老越高。
甚至有獲救的百姓,要為百里昭建造祠堂。
百里敬堯明白,只要他獲得了長生不老,這兩個兒子對他而都是沒用的,只要穩住局面,兩者必須都在,才能相互制衡穩住局面。
這就是他遲遲不愿意對百里昭下手的原因。
如今看著這個蠢鈍的太子,他第一次起了其它的心思。
既然太子之位只是個擺設,那誰當太子對他而都不重要。
當初他消散的民心太多,如今唯有靠煜王才能讓他重新獲得民心,而且煜王的利用價值明顯要比太子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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