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6陳旺這一出戲,演得和真的似的。
幸好,姜念薇知道百里敬堯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提前做好了預防。
當初一聽到他中毒,姜念薇便覺得不太可能,再加上阿昭的情報網,她心里很清楚,百里敬堯絕非輕易會落入陷阱的愚者,他的每一步行動,都似乎暗含深意。
她暗自揣測,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或許正是他精心布下的一局棋,目的便是要試探那些潛伏在暗處的人,觀察他們的反應,洞悉他們的立場。
于是,她將計就計,陪著百里敬堯演這場戲。
百里敬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字字如重錘:“陳公公,慧貴妃對朕有失恭謹,其貴妃之尊,自今日起,剝奪殆盡,打入冷宮,以儆效尤,反觀燕嬪,照顧有功,朕心甚慰,特晉升為燕妃,并賜以珍稀琉璃樹一株,以示嘉獎。”
慧貴妃聞,面色慘白如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絕望,她顫聲呼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所做一切皆是為陛下分憂,情深意重,陛下怎可如此薄情寡義,將臣妾置于這般境地?”
百里敬堯面無表情,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他輕輕擺了擺手:“來人,將慧貴妃帶下去,她的哀聲求饒,只會讓朕更加心煩意亂。”
“陛下,陛下……您不能如此對待臣妾,長生不老……”
話還沒有說完,慧貴妃已經被人捂住了嚴實的捂住了嘴巴,粗魯的拖了下去。
罷,他輕輕揉了揉緊蹙的眉宇,這一場戲,已讓他心力交瘁。
但也看清了周圍人真正的本事,這姜道長確實深不可測,他自認為做的滴水不漏,對方竟然能猜到自己的意圖。
或許,這世間真有那未卜先知之能,讓姜道長能窺視天機;又或許,他僅是智慧超群,心思縝密至極,方能于細微處見真章。
不論真相如何,他無疑是一位世間罕見的奇才,讓百里敬堯心中暗自贊許,滿意之情溢于表。
而且,這位姜道長一入宮,他便派人前去尋找白云觀,查詢是否有這號的存在,結果沒有讓他失望。
白云觀確實存在,還是個十分神秘且靈驗的道觀。
確實有個姓姜的道長,只是他經常云游四方,猜不出他會何時何地在哪里出現。
如此一來,那也就不得不意味著他必須放棄譚陽朔,只是可惜了摘月樓,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
百里敬堯早就想好了說辭,將這一切都怪罪在譚陽朔的身上,慧貴妃一倒臺,魏家的勢力也可以乘機鏟除。
夜幕如墨,深邃而壓抑,譚陽朔孤身囚于陰冷潮濕的天牢之內,四周唯有鐵鏈碰撞的空洞回響。
與他心中無盡的嘆息交織成曲,凄涼而絕望,他是怎么也沒想到,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放棄我的,就算陛下放棄了我,還有慧貴妃,她可以救我。”
然而,這幽暗之地,卻似人間煉獄,藏匿著無數令人膽寒的秘密與酷刑。
終于,在經歷了無數次的鞭笞與折磨,直至肌膚綻裂,鮮血淋漓,譚陽朔的意志在無盡的痛苦中搖搖欲墜。
\"罷了,罷了……別再打了,我說……我愿意坦白一切,只求不要再折磨我了。”
傅容瑄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停下,“讓他說!”
譚陽朔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聲音雖弱卻清晰可聞:“傅大人,在下斗膽,懇請先賜我一瓢清水潤喉,再予一頓飽飯充饑,唯有如此,方能將所知之事,無一絲遺漏,盡數奉告。”
他心中明鏡似的清楚,這請求無異于與虎謀皮,但求生的本能驅使他不得不做此嘗試,希望能在這絕望之境中尋得一線生機,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
傅容瑄聞,眸色微沉,片刻的靜默后,他緩緩點頭:“也罷,念你即將赴黃泉,這‘斷頭飯’便讓你提前享用。”
熱氣騰騰的飯食甫一端至,譚陽朔的雙手卻已染滿了猩紅,他眼眸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渴望,不顧一切地欲以那沾滿血跡的手指去觸碰那份溫暖。
而一旁,傅容瑄的神色驟變,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方才送飯之人的異樣——那是一個他記憶中從未有過的陌生面孔。
“住手!”傅容瑄低喝一聲,手疾地將譚陽朔手中即將傾覆的飯碗猛地一拂,熱騰騰的飯菜頓時灑落一地,化作一片狼藉。
他沉聲道,“此事蹊蹺!速去,將那名獄卒追回!”
譚陽朔望著滿地的飯菜,心中五味雜陳,眼眶泛紅,幾欲落淚,“傅大人,莫非連這最后一口飯,您也要從我手中奪走嗎?”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窸窣聲打破了室內的凝重,一只老鼠不知何時從陰暗的角落竄出,毫不猶豫地啃食起地上的白米飯粒。
起初,它還顯得頗為享受,但僅片刻之后,便見那小鼠身形突然僵直,四肢抽搐,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沫,觸目驚心。
譚陽朔的脊背如同被寒風穿透,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脊椎蔓延至全身,心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與后怕。
“這……莫非,這之中竟暗藏毒藥?”
傅容瑄則以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凝視著他:“那幕后之人,已然不惜以你之性命為代價,如此決絕,你還要繼續為她遮風擋雨,守護那份虛妄的忠誠嗎?你還相信她會救你出來?”
譚陽朔聞,眼簾緩緩合上,似是在與內心深處的掙扎做著最后的較量。
隨后,他猛地睜開眼,跪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我……我說,所有的一切,我都將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
宮里的消息一傳出,百里赫的后背冒了一陣冷汗,他原本以為父皇真的出事了,很快便能繼承皇位。
母后卻勸他:“一切不要激動的太早,你父皇,哪是那么容易出事情的人,只怕其中有詐啊,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沒想到一語成讖,果然父皇安排的這一切沒有那么簡單。
文秀婉心中倒是確實有些高興,畢竟慧貴妃在宮中一直都是與她分庭抗禮的死對頭。
如果她有一兒半女傍身,或許還不會落到這么慘的結局。
只可惜啊,她早就將百里敬堯看透了,帝皇的心中,哪里有什么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