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憐雪輕挽袖擺,動作間透著一股溫婉與利落,案上的蔬菜已洗凈切好,只待鍋中熱油翻滾。
她的身影在忙碌中更顯柔和,與這滿園春色相得益彰。
“傅公子,您坐在這里喝茶,等我一會兒功夫,很快便能做好。”
傅容瑄坐在院子里,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身影,不一會兒便有一陣香味傳了過來。
胡憐雪斷斷續續地端上了幾個菜,辣椒炒肉,涼拌黃瓜,肉末茄子。
傅容瑄拿起了筷子,心里不由自覺地生出了一股暖意,“辛苦你了,胡姑娘。”
“傅公子重了,上次若非您援手相助,我至今尚不知如何是好。這些粗茶淡飯,不過是聊表寸心,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然而,她依舊靜靜地立于一旁,那份客氣中透露出一絲拘謹。
“傅公子,您請慢用,我……”
“你不坐下來一起用膳嗎?”
胡憐雪搖搖頭,“您是貴人,我只不過是一介卑微的女子,不可以與您同桌用膳,失了禮數。”
傅容瑄放下了筷子,“此間并無繁文縟節,你我同桌而食,不過尋常情誼罷了。”
胡憐雪面露難色,卻依舊紋絲不動。
“你若是不坐下用膳,我便也不吃了。”
她終是輕嘆一聲,緩緩落座于桌旁,動作間透著幾分勉強與不自在。
用膳時,更是小心翼翼,只低頭專注地撥弄著碗中的米飯,不看桌上的佳肴。
傅容瑄的開玩笑似的說道:“這是你的地盤,你怎如此生分,若是再這樣,往日我可就不來了。”
胡憐雪慌張地抬起頭,對上了他的雙眸,卻見他眼里含著笑意,她慌忙垂下眼簾,“我……我只是……”
傅容瑄笑意溫和:“你身子單薄,多吃一下吧。”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雙手微微顫抖。
傅容瑄不知道,其實胡憐雪害怕與男子單獨相處,如今坐在這里,也是勉強在忍受。
終于她吃下一口菜之后,她臉色驟變,一股難以喻的不適猛然襲來。
迫使她不得不匆匆放下碗筷,起身之際,已是忍不住俯身干嘔,試圖緩解那份突如其來的不適。
傅容瑄還以為她身體不適,本想將她攙扶起來,卻見對方表情抗拒,“傅公子,請勿近身,我這副模樣,唯恐污了公子的清貴,不過是些許不適,稍作休息便,您且安心用膳,待您用罷,我自會料理一切。
說罷,也不再在乎他的目光,直接匆匆離去。
她無法單獨和男子相處太久,原本只想感激傅公子,這才請他留下來用膳的,卻未想到出現了這樣的意外。
她摸著手中的面料,心中想著,待這件衣裳做好,便當是報答了傅公子的恩情,往日便不能再與他有所來往。
傅容瑄則是心中擔憂,也不知道胡姑娘到底患了什么病癥。
……
在那幽靜雅致的別苑之中,月桐漫步于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間,眸中不禁閃過一抹驚嘆之色。
“此間景致已如此奢靡,不難想象,那傳說中的安寧侯府,又該是怎樣一番金碧輝煌、氣宇軒昂的景象。”
想起胡憐雪,月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胡憐雪既無心亦無力去爭取屬于她的一切,那么這榮華富貴,便由我來替她承受。”
老夫人不僅給她送來四名貼身丫鬟,金銀珠寶,綾羅綢緞,還給她派了數名護院。
她第一次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樂在其中,早就忘記了身邊的危險。
所有人都辜負她又怎么樣,她現在不還是過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她的性子越發驕縱起來,但月桐覺得她現在有這個資本任性妄為。
老夫人叫人快馬加鞭送到幽州的信件,半路卻被人劫了下來,立刻送到了孟莞然之處。
她原本就因為穆國公主的事宜心煩意亂,如今卻又看到了安寧侯府出了事情。
明明她已經用盡了辦法,除掉那些女子,竟然還有漏網之魚,而那條魚,還很有可能是真的侯府千金。
她眸光冷冽,心中已暗自盤算,必須將這個潛在的隱患立刻除掉,才能沒有后顧之憂。
月桐在幽靜的別苑中已蟄居數日,雖被珍饈佳肴好生伺候著,她卻愈發覺得無趣起來。
她輕提裙擺,欲踏出院門,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小姐,您不能外出,外面十分危險。”
“這外面危險不危險,我能不知道嗎?”
她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還不是平安無事的到達了京城。
那侍衛跪倒在地,聲音中帶著無奈與懇求:““小姐慈悲,請您體諒我等護衛之責。若您執意出行,一旦有個閃失,老夫人震怒之下,我等怕是要承受雷霆之罰。”
月桐嗤笑一聲,“你們受罰不受罰,與我何干,反正我今日就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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