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再三說明:“姨母,這藥物無色無味,你只需要想辦法,讓他每日少量服用,長此以往,輕則癱瘓,失去行動能力,重則直接一命嗚呼,但使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景向雪淡然的點了點頭,嘴角卻忍不住揚起,“無需多慮,我自有分寸。”
“但陸庸如今不讓你近身,還雇了許多江湖高手貼身保護,你有何辦法能讓他悄無聲息地服下此藥?”
景向雪見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隨后悠然道:“念薇,莫忘了,此地昔日乃是我景府之所在,任憑陸庸如何布防,細心盤查,他周圍總免不了有昔日府中舊人的影子,而我,恰巧與這樣一位老仆交情匪淺。”
當初陸庸霸占景府,將府中所有人都大換血,獨獨漏了一位燒火丫鬟。
某個銀裝素裹、寒風凜冽的冬日黃昏,一名衣衫襤褸的小丫頭蜷縮在路邊。
景向雪的目光中滿含慈悲,她輕輕俯身,從袖中取出一兩銀子:“若是以后還吃不飽飯,便來景府廚房,那里的人會安排給你活兒干,從此以后你便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那名丫鬟便到景家后院守著,正好缺了一名燒火丫鬟,而且她也不要工錢,只求能吃飽穿暖,廚房的管事便將她留了下來。
她平日里默默無聞,與府中人事鮮有交集,那份不起眼,竟成了她的庇護,讓她得以留在陸府。
景向雪被關在羊圈之時,這個丫鬟時常會送些食物過來,這才讓她堅持了那么多年。
而今這個丫鬟還在廚房燒火,卻有機會可以接觸到陸庸的飲食。
景向雪私下告訴那名丫鬟,只需每日在陸庸煮飯的水里加入此物,燒火丫鬟念及舊情,一口便答應了。
“你可知,若是被人發現,你可能會丟了性命。”
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鏗鏘,“夫人之恩,奴婢銘記于心,若非夫人昔日搭救,奴婢早已命喪黃泉,而今這條命,便是夫人的,但求夫人能否給我賜個名字。”
自幼,她便如同浮萍無根,未曾有幸得聞屬于自己的名姓,旁人皆以“丫頭”二字輕輕喚之。
“自今日起,你便喚作‘芳草’吧,愿你如那田野間堅韌不拔的芳草,雖不起眼,卻生命力頑強,歲歲年年,綠滿人間。”
心中已暗暗決定,待此番事畢,她定要將這名為芳草的少女留在身邊,視如己出。
“多謝夫人。”
……
阿昭這幾日奔波于市井之中,卻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似有人在身后跟蹤他。
當他回過頭之后,卻發現身后沒有任何異常。
謹慎如他,終于抓住了一名經常出現在他周圍賣豆花的小販。
對方絲毫沒有反抗,任由他拉著衣領來到了無人之處。
阿昭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時時出現在我身邊?”
那人低眉順眼答道:“公子息怒,我不過以販賣豆花為生,糊口度日罷了,或許是緣分使然,讓公子覺得屢屢相遇,實則小民并無他意,更不敢有絲毫冒犯之心。”
語誠懇,面上透著無奈,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阿昭卻并沒有因此輕信他,只是拿著匕首迅速的攻向對方,小販非但不曾有任何閃避之意,反而挺直了脊背,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
阿昭心中更是疑惑,手中的匕首一頓,最終緩緩收回了鞘中。
若是平常人,面對死亡的威脅,本能也會驅使其做出掙扎或反抗。
阿昭壓低嗓音:我若真要取你性命,你也毫無怨嗎?”
那小販感到一陣壓迫感,立刻跪下喊道:“殿下,小人卑微如塵,若能為殿下解憂,即便是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辭,殿下若要小人性命,小人自當毫無怨,甘愿接受。”
霎時間,小販意識到自己語有失,臉色微變,慌忙間以手掩口。
阿昭更是疑惑:“殿下?你這是在叫我?”
小販深吸一口氣,見周圍無人,才神色凝重地說道:“殿下,您失蹤了多日,屬下一直在尋找您的蹤跡,如今前線戰事緊急,若是您再不出現,您的替身怕是頂不住了。”
阿昭只覺迷茫,腦海中閃過回憶的片段,卻還是無法讓他想起所有的往事。
但是這人說的不像是假話,聽到戰事緊張,他便覺得心中一緊。
片刻之后,他的周遭又出現了好幾名偽裝成小販的暗衛,全部跪倒在他面前。
“我等本欲尋機,以最為穩妥之方式,向殿下闡明此番緊急事態,未料殿下心智敏銳,已有所察覺,既如此,我等便不再隱瞞,將所知一切,如實稟報。”
“當時殿下說不需要我們跟著行動,結果卻在半月之后失去了蹤跡……我們苦苦搜尋您的線索,終于在林州看到了您的身影…”
另一位新加入的暗衛宇文隆,性情直率,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脫口而出::“殿下,您好似與一名清秀的男子過分親近,您失去了記憶,難道因此還有了龍陽之好。”
一旁的鄭長空連忙反駁:“不要胡說八道,你不知道其中緣由。”
阿昭嘴角抽動了幾下,“那是我的妻兒,只是為了出行方便,女扮男裝。”
他不知道為何要和這群人解釋這些,
本來他還以為這些暗衛個個精明得很,如今看來怎么個個呆頭呆腦的。
若自己真的是他們口中的戰神王爺,怎么會培養出這樣的人。
宇文隆聽聞那是一名女子,眸光驟亮,立馬展顏歡笑,“殿下,您失蹤的日子里,竟然連王妃都找到了,王妃之姿,傾城絕艷,且才情出眾,智慧過人,實屬下眼拙,未曾察覺王妃真實身份,望殿下恕罪。
“在此,屬下衷心為殿下與王妃的結緣感到喜悅,愿二位情深繾綣,攜手共度百年好時光,共譜世間佳話。”
看來這暗衛也沒有那么愚蠢,至少說起話來還是挺討人歡喜的。
““或許,諸位有所誤解,我與你們口中的殿下只是面容相仿,今日之事,我愿以一笑置之,權當未曾入耳,諸位何不就此散去,各自安好?若再執意相隨,只怕下一次,我便不會如此客氣了。”
眼見著阿昭準備離去,鄭長空心中焦急,“殿下,您身上帶著證明身份的木牌!您沒看到那個昭字嗎?您就是煜王百里昭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