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們討論著:“眼下的天色已然昏暗,即便選擇繞行,也得等到明日方能起程。”
其中一位年長些的差役抬起頭,環顧四周,眼神落在遠方若隱若現的輪廓上,“記得距離此間不遠,有座荒廢已久的廟宇,我們何不就在那里暫作歇息,待明日再行趕路?”
“也只能如此了。”
離開了這座蕭條的小鎮,差役押送著十幾個犯人進入了破廟之中。
他們前腳剛踏入廟宇之中,后腳天空便下起了磅礴大雨,廟宇雖破,但所幸尚未破到連雨水都無法遮擋的地步。
差役們坐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而姜家的眾人則在稍遠處升起了一堆火堆,火光在雨幕中搖曳,為這片陰暗的廟宇帶來了一絲溫暖。
先前姜瀾煦捕到的魚還剩下幾條,柳嬤嬤手腳麻利地將它們處理干凈,用鹽巴腌制了一番,如今,這些魚正好可以用來做烤魚。
幾條鮮魚在跳躍的火苗上慢慢烤炙,不久,便飄出一股令人垂涎的魚香。
姜瀾煦自然知道,這些先要用來分給那些差役,最后剩下的三條魚,也足夠他們一家子食用了。
與此同時,春雨正忙碌地燉煮著一鍋肉干粥。
她將風干的牛肉干細細切碎,放入滾燙的粥中,慢慢地燉煮著,直至牛肉干完全融入粥中,變得綿軟可口。
隨后,她將這鍋香氣撲鼻的肉干粥小心翼翼地端到邱雪梅的面前。
邱雪梅一看,竟然有兩個碗,原是姜念薇吩咐春雨煮粥的同時,偷偷燉了紅棗燕窩,給她滋補身子。
邱雪梅抱著奶娃,眼里滿是柔情,但一想到前路坎坷,不免又開始擔憂,好在婆家的人一路上對她甚是照顧,讓她緩解了一些憂慮。
剛剛出生幾日的奶娃,尚且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充滿著好奇,頭上則是帶著蕓娘做的虎頭帽,虎頭虎腦的,甚是可愛。
姜慎一家的食物已經不夠了,原本他們想著到了城鎮,打算在抵達城鎮后補充些口糧,可惜差役因為害怕不肯去鎮上,他們也只能作罷。
姜綿眼巴巴地看著叔父一家圍坐一起,享受著美味的烤魚,而他們卻只能嚼著冷硬如石的窩頭,心中滋味難以表,便準備像以前那樣向姜念薇討要一些食物。
但就在她邁步之際,卻發現姜思雨已經將最后一塊魚肉送入口中,那滿足的神情仿佛在嘲笑他們的困境。
這一次,他們甚至連一絲分享的念頭都沒有。
斗米仇,升米恩,此情此景更是讓姜綿的心里升騰起一股怒意。
秦子謙則是在姜綿不遠處的地方坐著,和他們一樣啃食著冷硬的窩頭。
這幾日,他突然發現身上軟綿綿的,有些使不上力氣,心想大概由于一路奔波,累著了,若是有機會找個大夫瞧瞧到底發生了何事,倒是沒有產生其他的疑慮。
面對姜綿的抱怨,他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直到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廟宇外面突然出現了一位打扮樸素的村婦,身邊還有位身形姣好的女子。
差役攔在了門口,那名村婦才慘兮兮地解釋道:“差爺,我家女兒生病了,能否再次稍作歇息,等明日一早我們便會離開此地的。”
兩人看起來人畜無害,差役便讓他們隨意找個角落的位置,不要影響到他們休息就可以。
那帶著斗笠的女子窩在角落里,咳了兩聲,姜念薇立馬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讓大嫂抱著孩子去另外一邊,讓其他人也待在一處的角落里,與這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
看來她猜得沒有錯,這附近瘟疫橫行,這兩人已有了早期癥狀。
若是這樣下去,一路上還不知道有沒有被傳染的可能性。
大人尚且可以熬過去,可是大哥的孩子剛剛出生,大嫂在坐月子,身體虛弱,要是被傳染了瘟疫,后果將不堪設想。
一路以來,她會給家人喝靈泉水,增強他們的體質,抵御病痛的侵襲,但面對瘟疫,她知這是一場無法預測的賭局,她不能,也不敢去冒這個險。
其實如今的瘟疫,在現代來講,包括鼠疫、天花、流感、霍亂、瘧疾等,結合今日在鎮上看到的雞鴨的尸體,很有可能是禽流感,也就是甲型流感的一種。
待夜深人靜,眾人睡下之后,她便進入空間開始翻起來之前搜刮來的醫術,其中有本醫書正好關于這種人禽共得瘟疫的記載。
其中有個方子以連翹、金銀花、野菊花、黃連、黃芩、大青葉等中藥,可以緩解癥狀。
但中藥見效緩慢,要想徹底根治,還需要用到奧司他韋、阿昔洛韋這些現代才能有的藥物。
正當她煩惱之時,卻發現空間一片被霧氣遮掩緩緩地散開了,可以看清她的眼前一排排的存放藥物的藥架。
且下面還貼著一排排的標簽,這些藥不是用錢購買的,而是要用她在空間中種植的蔬菜瓜果兌換,姜念薇試著用剛剛種植的十個番茄兌換了十盒奧司他韋,竟然真的成功了,如此,她便有九成的把握。
清晨的曙光悄然而至,那兩人也沒有多待,正準備收拾行囊離去。
那女子不停地咳嗽著,步伐蹣跚,她迅速戴上口罩,快步上前,輕聲喊住了母女二人,“這位小姐似乎身體抱恙,我略通醫術,不妨讓我瞧瞧?”
村婦擋在了那位女子的面前,面露憂色地說:“我們正打算去鎮上,找個大夫給小姐瞧瞧病。”
姜念薇微微頷首,將昨日所見據實相告:“我們昨日剛好經過鎮上,那里的情形實在不容樂觀,。”
聽聞此,那位女子頓時淚眼婆娑,哽咽道:“這可如何是好呢?我們該何去何從?”
姜念薇繼續說道:“我猜想,你們或許并非母女關系。這位嬤嬤,應該是這位小姐的貼身侍從吧?”
兩人聞,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互相對視一眼。
然而,嬤嬤望著姜念薇這年輕的面容,再加上她此刻身為被押送的犯人,心中不禁升起幾分疑慮,她抿了抿嘴,選擇了沉默,沒有回應。
倒是那位小姐,顯得頗為坦然,她直不諱地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們確實不是母女,我是特地來鎮上探望父親的。”
姜念薇微微頷首,對方坦然,她也不再避諱,繼續問道:“最近你是否感到身體發熱,頭部隱隱作痛,喉嚨干澀疼痛,同時還伴有惡心和腹痛的癥狀呢?”
那位小姐聽到姜念薇所,不由驚訝,“你如何得知?”
姜念薇如實相告,將藥包遞給了女子“你們大概已經染上了瘟疫,這些藥你且拿著,按照上面寫的方式服用。”
待她的話音剛落,便看到中年男子帶著幾個人趕到了廟前,且他們全部用白布遮著口鼻。
中年男子驚訝開口,“蓁蓁,你怎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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