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聲脆響,棉布衣襟應聲而裂。
許玉霞本能地蜷縮成蝦米,想要把自己藏起來,慌亂間撞翻了腳邊的陶罐,陶片飛濺在眾人腳邊。
就在她絕望之際,一件淺藍色外套如羽翼般罩下,將她瑟瑟發抖的身軀緊緊裹住,也在眾人驚呼聲中,遮住了那片差點暴露的春光。
她顫抖著抬起頭,撞進一雙盛著星辰的眼眸。
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踩著滿地狼藉跑過來,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如玉般的臉頰上,幾縷發絲隨風凌亂,卻絲毫不減她的明艷。
許玉霞有些看呆了。
葉西西將外套仔細裹緊許玉霞,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冰涼的手臂,眼睛里都是擔憂。
“許玉霞,你沒事吧?”
許玉霞渾身僵硬,淚水不受控地涌出,沾濕了外套的衣襟。
葉西西伸手輕輕擦去許玉霞臉上的淚痕,“別怕,沒事了。”
這句話似春日暖陽,瞬間驅散了許玉霞心底的恐懼,她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難過。
這幾年她在薛家任勞任怨,沒想到就換來今天這樣的結果。
葉西西又安慰了許玉霞幾句。
閻紅芝剛剛一個冷不防被周淑蘭拎著衣領從許玉霞身上扯下來,脖子被衣領勒得生疼,她忍不住咳嗽幾聲。
這才看清了攔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誰。
“周淑蘭,這是我的家事,你沒事跑我們老薛家干什么?小心我告你們私闖民宅。”
私闖民宅這個詞還是上次在宋家院子里學到的。
周淑蘭手里抄著剛剛在門后拿的竹掃帚,掃帚柄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墻根的土灰簌簌掉落。
“閻紅芝,你還要臉不?”
宋曉蕓也和趙玉鳳對峙上,她死死攔住想要沖過去打許玉霞的趙玉鳳,指甲幾乎掐進對方花襯衫的布料里。
“趙玉鳳,你和許玉霞好歹也是兩妯娌,就算不能幫她說兩句公道話,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宋硯洲和宋振國也如兩座鐵塔般將幾人護在身后。
趙玉鳳早就看許玉霞不順眼了,天天就知道干活,干了活還要讓外面的人知道,以至于在村里人眼中,她趙玉鳳就是個好吃懶做的。
本想趁這次機會把許玉霞這賤人順勢收拾一番,讓她知道在薛家,就應該夾起尾巴做人。
卻沒想到中途殺出個程咬金。
她歪著腦袋嗤笑一聲,“喲,宋家人這是要當活菩薩呢?許玉霞手腳不干凈又不是頭一回,我幫著搜贓物,倒成惡人了?”
“趙玉鳳,你胡說,我沒有!”
許玉霞見趙玉鳳還在誣賴自己,哭聲終于停了下來。
“這個家里誰才是小偷,你心里清楚。我平時不想說,不代表我不知道。趙玉鳳,你以為你每次偷偷拿家里的東西去補貼娘家,都沒人看見嗎?
你還每次都賴在我身上,你和薛紅旗真不愧是兩夫妻,一模一樣的喜歡賊喊捉賊!”
她一雙眼睛猩紅,眼珠子恨得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
“我說了我沒偷娘的金飾和錢!薛紅旗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你就冤枉我?我看說不定東西就是你偷的!”
薛紅旗猛地從薛躍進身后竄出來,脖子梗得像只斗雞,臉上的橫肉隨著動作亂顫。
“許玉霞,你這是血口噴人!昨兒個我親眼看見你鬼鬼祟祟往娘家跑,懷里鼓鼓囊囊的,不是你偷的還能是誰?”
“薛紅旗,你……”
許玉霞被氣得臉漲成豬肝色,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猛地咳嗽起來。
葉西西拍了拍許玉霞的背安撫,“別急,東西是誰偷的,大家很快就會知道了。”
趙玉鳳呸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少在這兒假惺惺充好人,誰不知道你們就是想看薛家笑話!”
薛躍進走到宋硯洲和宋振國面前,“振國,狗蛋,上次我們去你那,被罰了一百塊,今天你們帶著一伙人沖進我家,又要賠償多少?”
上次那一百塊讓薛躍進顏面盡失,什么時候他去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家,居然成了私闖民宅了?
薛紅旗偷偷瞥了眼宋硯洲緊緊攥著的拳頭,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卻又扯著嗓子喊道:“宋家人別在這兒瞎攪和!我們薛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薛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那輪得到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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