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沒注意羅薇的語氣,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木材商,他竟然“天才”到用傳送魔紋運送木材!
都會畫傳送魔紋了,他干什么不好啊,居然去賣木材!
現在的魔法師都這么不值錢了嗎?魔法就這么沒用嗎?
代入自己,赫瑟爾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她以后要用這一身煉金的本領去烤土豆賣錢嗎?
不對,她又不需要賺錢,洞穴里一山一山的金幣都用不完呢,賺那么多錢沒地方放。
云屯星聚,月色皎潔。
晚風在湖面上吹皺漣漪,薔薇城堡在入夜鐘聲里陷入沉眠。
一夜很快過去,太陽升起,又到了新的一天。
羅薇打了一上午鐵,下課時衣服都被汗濕透了。
班上的學生互相攙扶著走出教室,在下臺階上滾作一團,整座教堂都回蕩著他們的尖叫聲。
羅薇扶著欄桿站穩,后怕地想,還好她為了面子習慣走在最后,不然現在被壓在下面疊羅漢的人里就有她一個了。
“你們這是……”
不遠處響起赫瑟爾遲疑的聲音。
羅薇偏頭張望,看到從中級部方向走來的赫瑟爾,有氣無力地說:“打鐵打的,今天掄了一千五百下錘。”
上節課還只讓掄一千下呢,這節課就漲到了一千五,他們哪里是在打鐵,分明是鐵在玩兒他們的命!
赫瑟爾絲毫體會不到羅薇的痛苦:“才一千五百下,能錘煉出精鐵嗎?”
羅薇麻木道:“不能,坦普爾教授說要捶打三千下才算合格,三千下,還不如讓我去死。”
赫瑟爾給她提建議:“要是你不想打那么多下,可以換把鍛造錘。”
羅薇希冀地問:“換把鍛造錘就能省力?”
“可以節省時間,”赫瑟爾認真地說,“我把我的鍛造錘借給你,你捶打八百次就能合格。”
羅薇感到疑惑:“啊,為什么?”
難道她的鍛造錘是什么神兵利器,捶一次抵三次?
赫瑟爾解釋道:“我的鍛造錘有附魔,一次捶打就可以讓鐵塊完全變形,比學院發的鍛造錘好用得多。”
“什么魔紋這么好用?”羅薇虛心請教,“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在我的鍛造錘上畫一個。”
“就是普通的增重魔紋啊,你也會畫的,不過用增重魔紋很耗魔力,最好還是把魔力用來熔煉金屬,不然后期魔力不夠,鐵越打越軟,就會變成一堆廢料了。”赫瑟爾侃侃而談。
羅薇越聽心里越涼,等她說完才顫抖地問:“學姐,冒昧問一下,你的鍛造錘多重?”
“一百多公斤吧,賦了魔一千公斤,你要用嗎?”
羅薇微笑:“不,謝謝你的好意,我不用。”
學院發的鍛造錘三十斤重她掄著都廢手,她是活膩了才會掄一千公斤的鍛造錘!
被羅薇拒絕,赫瑟爾還有些遺憾,她陪著羅薇慢慢往外走,走到人少的地方,才小聲說:“昨天晚上我問了渥r華斯,他愿意跟你那個朋友一起去。”
羅薇:“莫里森院長也同意嗎?”
赫瑟爾:“同意,但莫里森院長想見見你那個朋友。”
羅薇:……
她頭疼地問:“莫里森院長在院長室嗎?我去找他。”
赫瑟爾搖頭:“不,他在學院門口。”
“你不是說那個木料商今天要走嗎,渥r華斯怕趕不上,莫里森院長就帶著他去門外等你了。”
羅薇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回她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
這下好了,她上哪兒去找那么一個人扮演她的木料商朋友?
罷了,撒謊的時候她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出,只是心存僥幸,釀下了苦果。
羅薇深吸一口氣,為今之計,也只有從星羅居里挑個人客串一下木料商了。
特洛伊不行,這是個老實人。
黑暗精靈也不行,他以后要經常跟在她身邊的,客串了木料商就不好再說他別的身份了。
扎克利……他是客人,自動排除。
就讓帕特里克上吧,他經常去羅斯小院的木料廠運木材,怎么不算是木料商呢?
至于他亡靈的身份,這也沒什么大不了,“雖有通天本領但堅持賣木頭勤勞致富的亡靈法師”,多好的人設,既能給人留下強大可靠的印象,又能降低自身的危險性。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說話,也沒有表情,隨便她瞎編,他也不會露餡。
而且她可以用心聲跟他交流,讓他配合自己表演。
擬定人選,羅薇心下稍定。
她用路上的這點時間梳理完待會兒要用的劇本,快步走向了學院大門。
門外站著兩個生面孔,一老一少,老的那個須發皆白,小的那個頭發烏黑,兩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對祖孫。
羅薇才掃了兩人一眼,那名老者就看了過來,朝她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
赫瑟爾跟她咬耳朵:“那就是莫里森院長,你快去吧,我要先去吃飯了。”
“我知道。”羅薇點點頭,朝兩人走了過去。
她剛剛就認了出來,莫里森院長不想引人注目,給自己施了變形咒,他旁邊那個黑發少年應該就是渥r華斯。
走到老者身前,羅薇壓低聲音道:“院長先生,學長,請跟我來。”
她帶兩人上了自己的馬車,伊夫駕著馬車駛離學院門口,莫里森院長又變回了自己原來的模樣。
他沒有把渥r華斯變回去,估計是怕他的模樣會嚇到外面的人。
“好孩子,給你和你的朋友添麻煩了。”莫里森院長面帶歉意道。
“何談麻煩,這只是舉手之勞,”羅薇謙遜地說完,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不過,我那位朋友……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莫里森院長神色溫和:“我對人的出身并不苛求,你說吧孩子,我沒有什么不能接受。”
羅薇有些猶豫:“要不,還是等到了地方,您自己看吧,提前說了,我怕您會不想見他。”
聽她這么一說,莫里森院長頓時好奇起來。
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這么神秘,渥r華斯不是說那是個木料商嗎?
木料商有什么不想見的,除非他是教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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