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
那青芝山的天威觀中,跟普寧道長一邊喝酒談天,一邊看著道法書簿的寧法師。
剛欲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的時候。
忽然心有所感的朝著主殿法壇位置看去,更是迅速的瞇起眼睛,眸中還帶著幾分凝重。
坐在對面的普寧道長,看到寧法師的這副嚴肅模樣,立刻便出聲道。
“怎么了,清元?”
“莫非本道所寫的這道法書簿有問題?”
寧法師搖了搖頭,并沒有立刻回答什么,而是將普寧道長先前遞出的書簿放下,大步朝著天威觀的主殿走去。
主殿內。
不僅供奉著各種法脈祖師,以及各路的神仙,關鍵還架著...那傳承已久的天威法壇。
來到法壇前,寧法師手中掐訣略微感受兩下,眼神便更為焦急起來。
“可是海恩出事了?”普寧道長再度問了句,也帶著幾分緊張。
很明顯。
而見到寧法師的這副模樣,普寧道長也是猜到了...多半就是林海恩出什么事了。
若不是如此的話,一向穩重的寧法師又怎會這般焦急。
“海恩起壇行法了。”寧法師格外嚴肅的應了句,看向主殿內的那個主法壇,繼續道。
“本道剛剛隱約感覺到...主殿內的天威法壇有所異動,便是立刻來此仔細查看起來。”
“見到天威法壇后,更是清晰的感知到...有人在相距不遠之地,又開了一個天威分壇,開始從法壇里借法。”
“又開了個天威分壇?”普寧道長有些驚疑的反問一句,隨即同樣也是凝重起來,眉頭緊鎖道。
“閭山各脈法壇皆不同。”
“據本道所知,當前能用這天威法壇接法的人,現在應當只有你和海恩兩人吧。”
“又是相距不遠,莫非是海恩出了何事了,才專門立壇解決?”
“那也不對啊。”
“海恩這娃子機靈的很,以往都會隨身帶著那些神明器物,這次怎會需要起法壇相助。”
“清元,應當無事,依老道所看......”
“多半就是海恩回村時遇到了一件詭事,而這件事并不太適合起乩,朝法壇接法才更為合適。”
“況且,若是真當是大麻煩的話,那偏愛海恩的眾多九天神明,必然也會適時的伸出援手。”
“雖然不愿承認,但不得不說...單論遇到詭事的話,海恩可是要比咱們這些老頭子都安全的多啊。”
“終究是得天獨厚,有著九天神明的偏愛。”
寧法師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嘆了口氣,格外無奈的感慨道。
“普寧,本道覺得...或許你之前所說是對的。”
“海恩的天賦著實太高了,僅僅一日便可抵他人十日,乃至于數十日的苦修,踏上修道之路自是甚好。”
“但現在的他,都可起壇借法了,再過個一兩年,本道只怕是沒什么本事能再教給他了。”
“在那尋常時候,咱們道門中的前輩,多半都是怕徒弟學藝不精,學法太慢,因此沒辦法將一身所學傳下。”
“沒想到,在遇到海恩之后,本道竟是能開始煩惱...自己所知的道術法咒太少,擔心往后沒有本事能再教給他啊。”
聽到這番話。
普寧道長瞥了寧法師一眼,帶著幾分不滿的出聲講述道。
“清元,莫在本道面前顯擺了。”
“說著擔心無法可教,但這么多的道門中人,又有哪個不希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能將一身的道術法訣傳下,那就對得起法脈祖師了啊,等登仙到了九天之上,自是也能挺起胸膛。”
“若汝實在擔心,那后面這段時日,就讓海恩跟著本道修習。”
“普庵一法,百無禁忌,又有何差?”
“反正本道已是粗略估算過,多半是沒有幾年好活了,大概更會死在你的前頭,等本道走了,再讓海恩重新接過......”
還不等普寧道長說完。
“吼——”
“吼————”
數道充滿威嚴、更帶著幾分急促的龍吟聲,忽然就沉悶的從水道傳到了青芝山。
那始終喊不來林海恩的大青。
已是將自己的龍吟聲徹底放大,希望能以此引來天威觀的其他道長,詢問林海恩的去處如何。
雖然很眼饞這個蛻變之機,但大青卻也是深深記著...當初林海恩先前叮囑的話,一有消息便要提醒他。
一同前往,面對那所謂的東海之主,才夠穩妥。
而在天威觀的寧法師,聽到這低沉的龍吟聲,立刻便朝著閩江水道的方向看去,不容置疑道。
“普寧,暫且不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