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娘將最后一道剛燉好的佛跳墻端出,拿著一個古樸的酒葫蘆,同樣從廚房中走出的普寧道長。
見到剛回到道觀的三人后,立刻便招了招手笑道。
“你們這三個娃子回來的倒是剛好。”
“來,來,都上桌,陪老道喝上幾杯,今日咱們可就不喝茶了,都喝老道手里的這壺酒。”
“和你們說,這壺酒可是真正的佳品,一位大師用了五年時間,才釀出來的好酒。”
“平日老道可都不舍得喝半口,也就是今天是除夕,又是大劫前,才拿出來給你們這三個娃子嘗嘗。”
“這葫蘆也是上好的法器,用來裝酒可是半點都不會壞。”
見到普寧道長伸手招呼了。
林海恩、張道一和閻九幽三人,便不再多說什么,直接坐到圓桌旁。
相較于前幾年的除夕。
今天的年夜飯,似乎比起以往都要豐盛不少,徐四娘多半是準備了一整天的時候。
普寧道長把酒葫蘆剛擰開,一股醇厚的酒香便立刻撲鼻而來,先給寧法師和自已倒了一碗后,便對林海恩三人昂了昂頭,示意道。
“來,都把碗拿出來。”
“這次老道幫你們滿上,免得你們手抖灑了,糟蹋這壺美酒。”
此話一出。
聞到剛剛酒香,早就按耐不住的張道一,頓時眼神一亮,更是把面前的瓷碗遞出,尊敬道。
“那就麻煩普寧師叔了。”
普寧道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便把張道一的瓷碗滿上。
閻九幽看著自已面前的瓷碗,臉上露出了一抹糾結神色,撓了撓頭詢問道。
“普寧師叔。”
“我和海恩師兄還未十八,如果就這樣飲酒的話,是否會有些......”
還不等閻九幽說完。
普寧道長便呿了一聲,佯裝生氣的皺眉道。
“怎就沒十八了?”
“老道可是看著海恩長大的,虛歲不早就十八了,等到今年的冬至過去,那虛歲都十九了,怎喝不得酒了。”
“況且,九幽啊,你要真論年紀的話,可比道一和海恩加起來都大,無非就是在棺中蹉跎了十多年罷了。”
“喝的了,你們都喝的了。”
“明日大劫便來了,今晚趁著除夕團圓夜,陪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喝上一碗好酒,又有何妨?”
“來,來,都把碗遞出來。”
閻九幽撓了撓頭,本來繼續說些什么。
可看到坐在他旁邊的林海恩,已是默默將瓷碗遞來,微微愣了一下,便跟著把面前的瓷碗遞出。
其實在剛剛普寧道長說出這番話后,林海恩便注意到...自家師父并沒有立刻反對斥駁,說明其也同意了這番話。
那聞到那酒香,就記住當初猴兒酒的林海恩,自是不可能出聲拒絕。
將林海恩和閻九幽兩人的瓷碗也倒滿美酒后,普寧道長晃了晃古樸的青色酒葫蘆,聽到里面的酒液聲,便笑著道。
“好,只剩最后一口了。”
“這最后一口,老道可是要留給自已,你們三個小娃喝一碗就好。”
“來來,動筷夾肉。”
“那什么狗屁靈山雷音大劫,都給老道丟到一旁,這桌上的好菜可都是四娘一大早來做的,浪費半點都可惜啊。”
在普寧道長的話語聲中。
眾人也是紛紛伸出筷子夾肉,時不時的喝兩口美酒,那醇厚的酒香逸散了整個天威觀。
這頓年夜飯里,眾人不談什么靈山大劫。
大多數時候,也都是普寧道長在說話,講述著這些年來,他修道修禪過程中,所遇到的種種事情。
其中還夾雜著不少,有關于寧法師和清玄真人的趣事。
時間很快。
離壬午年只剩最后半個時辰,馬上就到正月初一了。
瓷碗里的美酒,早就被喝光。
就連圓桌上好菜,也沒剩下多少了,徐四娘正在收拾著碗筷。
先前飲酒聊天的寧法師和普寧道長,以及林海恩三人,已是不在天威觀中,都已是下山從容應劫。
目前還無法確定這一劫,究竟會應在何處,僅知會在正月初一顯現。
所以,在這除夕深夜,道門各脈便已是分散在閩地各處,仔細尋覓著大劫究竟會在何處顯現。
尤其是榕城周邊,道門中人聚集的最多。
一方面是因榕城為閩地核心,無論去哪里都較方便,另一方面也是因榕城應劫的可能性最大。
今日。
家家戶戶團圓時,道門各脈齊應劫。
......
這是二十一世紀出頭。
閩地的年味還很濃,從晚上八點開始,每個村鎮都陸續有煙花響起。
換成以往。
閩地的鄉親們,基本在吃完年夜飯后,便會選擇去棋牌室,或者其他地方玩耍聊天。
南方通常沒有看春晚的習慣,更喜歡一群人聚在一起打麻將。
但今年卻不同了。
由于前幾天的寒冷天氣,所以閩地鄉親們現在都不敢半夜出門,生怕又下起大雪,刮起寒風。
所以,今年除夕夜的閩地鄉親們,基本都在家中看電視。
凌晨十二點。
當春晚代表新一年的鐘聲響起,閩地各處鄉鎮中都響起了極為熱烈的煙花轟鳴聲。
原本的漆黑深夜,也被五顏六色的煙花點燃,空氣中都彌漫著極其厚重的硝煙味。
不斷閃耀飄落的煙花,就像前些天的飄雪一般。
就在此時。
盡管今日沒有下雪,氣溫也是閩地正常的溫度。
但被閩地各家基本都供奉起來的黑羽,竟是又亮起了璀璨金光,更是還在不斷的泛出妖氣。
這次不為給這些鄉親取暖,更不為幫他們度過難熬冬日。
只為。
湊齊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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