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木門。
這滾滾涌出的鬼氣,讓林海恩都為之一驚。
因為相較于外面的街巷,這里已經不是陰氣,而是無比厚重的鬼氣。
難怪那些人都不愿在這地方擺攤,確實單單離這地點稍微近點,都會讓人有極其明顯的不適。
“又嚴重了不少啊。”寧法師意有所指的說了句,看向身旁的林海恩繼續示意道。
“徒兒,往里走吧,無須擔心。”
“住在這里的瞎老鬼,算是個實實在在的苦命人啊。”
說完。
寧法師便是率先往里走,林海恩則是跟在后面。
由于鬼氣陰森,天色也黑了,因此這里顯得是格外昏暗。
但好在...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根點著的紅燭,燃著微弱光芒,也不至于讓什么都看不見。
通過這昏暗的燭光,林海恩好奇的打量四周。
發現進去后格局跟農村的老屋子差不多,大門打后便是一個空地,而空地的后方就是堂屋,兩側是傍著建起的屋子。
但極其詭異又奇怪的是...那用來供奉祖先的堂屋竟是大門緊閉,外面還貼著挽聯和白紙燈籠。
而這滾滾鬼氣,正是從堂屋的房門縫隙中,不斷的涌出,積蓄在這個院子里。
離堂屋最近的屋子,房門是半掩著的,里面還有很微弱燭光閃爍。
寧法師推開半掩的房門走進。
跟在后面的林海恩,立刻便聞到了極為惡心的腐爛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朝前看去。
只見。
一位穿著黑衣的老人,正佝僂的坐在老舊木椅上,雙手顫抖的分割著幾張似乎剛做好的黃符。
這些黃符雖然都沒有繪上符文,但林海恩卻是能隱約感覺到...似有些許法力蘊藏其中。
若是再繪上符文,絕對能讓威能更上一分。
聽到有人走進后。
坐在分割黃符的老人便緩緩抬起頭,看著寧法師和林海恩的方向。
而這一刻。
林海恩也無比清晰的看到了......
這個老人的左眼瞳孔好似被蟲蛀了般,瞳孔消失完全只剩下了眼白,右眼則仿佛蒙著一層玻璃,就像是患了白內障的眼睛。
雖然這老人緩緩抬起了頭,但明顯是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只是臉朝向師徒倆的方向。
難怪會被叫做瞎老鬼,原來這老人真是瞎子,但并不是真正的鬼,而是被鬼氣纏繞侵蝕多年,不是鬼更似鬼的人。
不等老人開口,寧法師便是輕嘆一聲,道。
“瞎老鬼,是我。”
“這次我帶徒弟來,找你買一些專門用以修習的空白黃符。”
“原來是清元真人啊。”瞎老鬼摸索著把一張凳子移到旁邊,干啞滄桑的虛弱道。
“先坐吧,清元真人。”
“我這就去給你拿些,專門用來修習的空白黃符。”
說完。
瞎老鬼便是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到身后的蟲蛀柜子前,小心翼翼的摸索尋找起來。
寧法師在心中再度嘆了口氣,看向身旁的林海恩,出聲道。
“瞎老鬼制作黃符的手藝,是我們閩地最好的,天然帶著些許法力殘留其中。”
“徒兒,你到時練習畫符的時候,在這空白黃符的內里法力引導下,能比用尋常空白黃符,更快的掌握符箓之道。”
“符箓一道,修行雖易,但精進很難。”
“有了瞎老鬼的空白黃符,再加上你自身的天賦,想必能用比他人快上數倍的時間,掌握符箓之道。”
話音剛落。
瞎老道也從蛀壞的木柜子里,拿出了足足三大疊的空白黃符,摸索著放到了桌面上,干啞道。
“清元真人。”
“只要你徒兒有一點符箓之道的天分,那這三大疊空白黃符,也足夠讓他掌握個大概了。”
“即便是不說精通,至少畫的符也能有法力了。”
寧法師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即取下背著的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個青色的玉瓶,同樣擺到了桌面上,示意道。
“瞎老鬼,我這次用兇蛟心頭血跟你換。”
“相較于這三疊黃符,你肯定是只賺不虧,而且有了這樣東西,你也能再多撐個一段......”
還不等寧法師說完。
瞎老鬼便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格外堅決的開口道。
“清元真人。”
“我這次不想換什么東西,只想讓你幫個忙。”
聽到此話。
寧法師立刻便皺了皺眉頭,帶著幾分疑惑的反問道。
“幫忙?本道還有什么事能幫你?”
“前些年也不是沒看過,確實是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何事,即便你要本道重新再看一遍,多半結果也跟前些年一般無二。”
“與其啥都拿不到,還不如見好就好。”
瞎老鬼露出一抹慘笑,臉朝著那堂屋的方向,意有所指道。
“清元真人,我這瞎子估計也沒多少時日了。”
“若是還不能了卻這個心愿的話,那就真是死都不能瞑目,所以即便是只有一點機會,我也想試一試。”
說到這里。
看不到東西的瞎老鬼,竟是把臉朝著林海恩的方向,露出一抹似乎想要和藹可卻更為猙獰的笑容,繼續道。
“清元真人,我是個瞎子,雖然看不到任何東西。”
“但做了這么多年的黃符,尤其是還生了那種事,所以對氣機命格的感知,自然是格外的敏銳。”
“你這徒兒剛一進來,我便感覺到他的命數很重,跟我們其他人都不一樣。”
“所以,我想讓你徒兒幫忙看一眼,無論最后成不成,能不能看出什么東西,也算是了結我這個老瞎子的心愿了。”
“不可。”寧法師根本沒有半點遲疑的拒絕了這件事,更是面無表情的冷聲道。
“瞎老鬼,我這徒兒命數重,那件事也不一般。”
“他道行還未起來,我自是不會讓其冒險,此事無須再提,要么收下這蛟龍血,要么干脆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