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少將卒的家人,因為沒有來得及從被攻陷的山寨里撤走,遭到思州兵殘酷的屠殺。
他們滿心皆是仇恨,則堅決反對接受招撫。
不管內部的爭議如何,就著富耿文進山,譚育良提出交還被敘州扣押的家人、在指定的區域內雙方撤出兵馬、留出緩沖區來,以及要求思州將一部分糧谷、傷藥運上山,作為下一步進行接觸談判的前提條件,也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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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耿文便留在石河子寨,著部屬往來傳信,在黃化的許可下,十一月初二,馮繚便帶著奚昌、奚發兒,與韓成蒙率百余人馬押送譚育良、趙直賢的家小以及百余車糧秣布匹以及傷藥,與富耿文以及思州所派遣的招撫官員會合后,一起走進石河子寨,正式開啟招撫的談判進程。
談判名義上自然是以代表湖南行省的富耿文、韓成蒙為主,馮繚以及思州的官員為輔。
奚氏族滅,奚昌、奚發兒以及相當一部分的奚氏族人,當時就是都被馮昌裕販賣到思州為奴,之后像奚昌逃亡出來找尋家人,與思州境內一些由逃奴主要組成的販鹽勢力,還有過接觸。
韓謙著奚昌、奚發兒參與招撫事,也是想進一步化解起義軍將領的敵意,說服他們放棄對抗。
當然了,敘州很早就推行田稅改制、土客合籍,將大量田宅授給收編的寨奴,賜賤為良,以及韓謙從金陵返回后全面廢除奴婢舊制,對周邊的影響是極為深刻的。
起義軍將領里,就有不少人就曾被楊氏遣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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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做工,了解這一狀況,也深受其影響。
都不用譚育良他們站出來額外做工作,敘州遣人參與招撫,便無形消彌了相當一部分的對立情緒。
至少在大多數起義軍將領心目里,并不擔心敘州會出爾反爾,將他們誘出山屠殺。
這原本是最難跨越的一步,便輕而易舉的跨越過去,最主要的爭議便集中在具體的招撫條件上。
起義軍將領哪怕是為了自身安全,也不可能放棄兵權,也就不會放棄普通將卒,就顧著自己接受招安、升官發財。
那樣的話,太容易被過河拆橋了。
不僅譚育良、趙直賢他們知道這個道理,董泰等私鹽販子出身的起義軍將領也有極強的警惕心。
所以接受招撫可以,他們明里也不要求封官賞爵,只提出要滿意將卒的訴求。
而普通將卒的訴求很簡單,也很直接,便是當初譚育良他們用來鼓動起事的口號:“等貴賤、均田地”。
然而這點,卻令思州將帥難以接受。
兩萬多奴婢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等貴賤、均田地了,此時各家還能勉強控制的奴婢往后還能安分守己嗎?
均田地?
思州三縣僅有六七十萬畝耕地,都是有主之地,是各家的根本,不提后續的負面影響了,誰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田地,分給這些攪得思州雞飛狗跳的賤奴?
思州不愿意,黃化也無法施加太大的壓力,畢竟整件事又牽涉到世家門閥極敏感的神經。
最終議定的方案,就是起義軍新編一部,歸湖南宣慰使直轄,由湖南宣慰使供給糧秣、兵甲,負責收復婺川河谷的戰事;而在收復婺川河谷后,起義軍兩萬多家小便作為兵戶,于婺川河谷擇地安置。
而未來計劃設立的婺川縣,則從思州脫離出來,歸由湖南行尚書省直轄。
楊氏內心是極為苦澀,這意味著他們之前兩年參與打擊婺僚人的成果,完全化為烏有,不過,他們也好歹保全舊有的地盤。
起義軍將領倒是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但同時也擔心他們真要率將卒、家小進婺川河谷與蜀軍作戰,萬一思州出而反爾、攻其后路,他們卻將陷入兩面受敵的絕境之中。
在譚育良的撮合下,起義軍諸將最終一致要求將包括虎澗關在內、位于錦和縣東北部的草荊嶺劃入敘州,而將盤龍嶺北麓、夏戈山北麓一小片狹長區域劃給婺川縣。
這樣的話,一方面是敘州能威攝住思州,令思州不敢再輕舉妄動,以免被敘州抓到發難的把柄,更為實際的則是草荊嶺東南麓的小道雖然極為險僻,但到底能叫婺川縣與虎澗關連接起來,至少在地域上不會再被思州封鎖在婺川河谷之內進退不得。
楊行逢也意識到思州經過這一次的折騰,元氣大傷,即便將虎澗關控制在手里,也沒有什么意義。
另一方面,在敘州插手進來后,他們沒有能力中止對起義軍的招撫,時機拖延下去,卻是思州與辰州的兵馬頂在正面抵擋蜀軍隨時有可能會發動的攻勢。
盡快將起義軍都趕去婺川河谷與蜀軍作戰,楊氏不僅能保持一些體面,更主要能緩解他們在石阡縣的防御壓力,也便很快答應這樣的條件,十一月中旬就將兵馬從虎澗關撤出,交給敘州接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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