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會兒還是完全沒有想明白過來,韓謙怎么就確定李遇已經離開洪州故居,此時他的人極可能就在茅山之中,而不是郡王府的府衛受命直接過來投效信昌侯李普?
“施績剛才說了,人家過來直接指名道姓找我,說明他們在茅山附近潛伏不是一天兩天了,大概也是李遇窺破王文謙的圍城之策吧!”韓謙略加解釋說道。
袁國維想想也是,這些人早就潛伏在附近,不是過來投效李普的,而且也知道韓謙從李普手里奪走兵權,也沒有兵戎相見,除了浙東郡王李遇有這樣的胸襟,還有誰能做到?
袁國維又問道:“韓大人覺得李王爺可能藏身哪座
道庵之中,我這便領人過去請他來見?”
“李遇既然不露面,便有他不露面的道理,我們強迫他露面作什么?”韓謙說道,“我們去見李普派來的府衛吧……”
李遇雖然很早就交出兵權,但他受封郡王,回到洪州故居隱居,但郡王府常年編有一營精銳府衛作為李遇私屬的部曲,僅負責拱衛郡王府及李氏一族,不受地方州衙的限制。
這一營精銳府衛也是李遇致仕隱居這些年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弟兵,戰斗力之強,絕非普通的精銳騎兵能衡量。
韓謙不奢望這支精銳騎兵能聽他的指揮,但只要留在茅山附近協同作戰,就能為他們分擔相當一部分的壓力。
…………
…………
“秀兒、磧兒,你們什么時候到金陵了?”
看到侄子李秀以及多年前就丟到洪州寄養的幼子李磧牽馬站在山前,信昌侯李普激動得眼眶里盈滿熱淚,這幾天他被韓謙這狗賊欺負慘了,想著這幾天的委屈,忍不住顫聲說道,
“你們要是能早來四五天就好了。”
陳銘升也是激動異常,心想李秀、李磧等提前五天率領郡王府的三百精銳府衛過來,韓謙敢奪兵權,他們便能當場將他斬成肉醬,但此時似乎也不算太晚,他暗中扯了扯李普的衣袖。
小茅峰西麓這邊僅三百殘兵,而韓謙身邊也只有百余親衛,他們完全可以帶著三百府衛闖過來,直接殺到莊院,將韓謙這廝控制起來,重新奪回兵權。
陳銘升卻沒有注意到李秀面對李普追問時一臉尷尬。
“我們其實早就過來了,但大伯與秀哥先到金陵,而要我帶著人藏在雞籠山里,直到昨天夜里才通知我率府衛到茅山來見父親你。”李磧一臉的委屈,不顧李秀之前的告誡,直接點破伯父李遇就在附近,只是藏在深山里沒有露面而已。
信昌侯李普震驚莫名,難以置信的盯住李秀問道:“你父親他也來了,他人在哪里?”
李秀一臉尷尬,說道:“父親不讓我說他在哪里,只是令我與李磧過來,盡可能助韓謙守茅山!”
信昌侯李普這一刻完全被人往胸口打了一拳,頹然坐在一旁倒伏的樹樁上。
要是沒有王珺點破楚州軍的圍城之策,他或許還想不明白大哥李遇為何會做這樣的安排,但這一刻他還想不明白,就太蠢了。
他大哥就是那種渴望天下能及早止息戰事、還民眾休養的蠢貨,當年那么輕易的就交出兵權,卻完全沒有助神陵司的意思。
當年為這事,他與大哥就大吵一番、分道揚鑣,他除了將幼子放在洪州寄養外,就不甚來往,甚至十年間都沒有通過一封書信。
他大哥應該也是窺破楚州軍的圍城之策,不忍看圍城之下金陵百萬民眾死傷太慘,才令李秀率府衛過來助韓謙,而不是投效他而來。
說到底他大哥始終就沒有將他放在心里。
這一刻信昌侯李普心里既是沮喪又是惱恨,不過他看到磧兒一臉的委屈以及李秀頗為居難的樣子,他心頭又燃起一線火苗……
是啊,他大哥胸襟寬廣、高風亮潔,但不意味著李家成長起來的小輩對世俗權勢、對建功立業沒有渴望跟野心,他大哥病情漸重,難不成還能永遠壓制住李秀及其他李家健兒追求功名利祿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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