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跟姐剛逃來帝都半年不到,因為兩人的年齡小,又是女孩子,幾乎受夠了人情冷暖,找到了一份黑工,但是老板各種克扣錢,不給工資,最后打發她們幾個饅頭。
后來她們在網吧,里面烏煙瘴氣,她們姐妹倆承包起了打掃衛生的工作,可遇到的老板依舊不好,每天只給那么一點兒東西吃,一個人吃都不夠。
再加上溫瓷瘦,別人看她的時候總擰著眉,怕她嚇到人,所以老板總在她身上挑三揀四,連帶著對溫以柔也不好。
溫瓷就自告奮勇,“姐,你就在這里做著,我這幾天出去看看工作,要是找不到,再回來找你。”
成年人出了社會還要接受各種鞭打,遇到各種黑心老板,更何況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
后果就是沒有一個人要她,她每晚都回去跟溫以柔一起睡網吧,然后說自己在外面的面館找了一家工作,吃得很飽,飽到想吐。
她拒絕了溫以柔給她留的那些小面包,溫以柔自己也沒吃飽,看她實在不吃,就狼吞虎咽的自己吃了起來。
溫瓷那幾天餓得胃疼,總是半夜悄悄爬起來去網吧的洗手間喝自來水。
再然后就是遇到裴寂,她確實吃上了香噴噴的面。
裴寂雖然對她不耐煩,但每次會給她點上兩個煎蛋。
她覺得裴寂很厲害,這么小的年紀就會賺錢,那些老板對他的態度也很好,偶爾拿到了什么稀有道具,大手一揮,會多給他一百塊。
但是據說這些稀有道具能賣好幾萬。
她跟著他美美的吃了半個月的面,偶爾還要厚著臉皮點一碗,帶回去給溫以柔。
第一次的時候,溫以柔總擔心是她把食物省下來給她吃,所以不肯吃。
溫瓷就拉著她的手,摸自己的肚子,“姐,我真的吃飽了,你快吃吧。我遇到的面館老板可好了。”
她的小肚子確實鼓鼓的,大概是這段時間吃飽了,臉頰都有二兩肉了。
溫以柔不再客氣,夾了一大筷子面,塞進嘴里,腮幫子都塞得鼓鼓的。
那晚姐妹倆都飽著入睡。
那時候溫瓷每天的任務都是一樣的,起床,跟溫以柔說她要去面館了,實則是去網吧等裴寂,就坐在黑網吧的臺階上,等得昏昏欲睡。
裴寂每天來得早,每次丟她一大個面包和一瓶牛奶,也不說話,就那么酷酷的掀開網吧的簾子,走進去,一打就是一整天,晚上再出來,帶她去吃面。
后來他大概是想單干,不想給人代打了,他看著在吃面的這小鬼頭,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纏了他一個月了,每天都要消耗一碗面,一瓶奶和一大個面包,那面包比她的腦袋都大。
他每次都選靠窗的位置,那樣余光能一直把人看著,就看到她一個人抱著大面包坐臺階上面啃,啃累了就趴臺階上睡覺。
小鬼頭吃面的動作很流暢,仿佛這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他忍不住說了一句,“我想自己弄個游戲賬號,以后自己去挖道具,我發現這款游戲有個漏洞。”
溫瓷哪里知道什么是漏洞,什么是道具。
她吃了兩口,傻乎乎的點頭。
裴寂就看著她笑,“你叫什么名字?”
“溫瓷。”
“裴寂。”
白吃了他一個月,才互相知道對方的名字。
裴寂的賺錢頭腦似乎從小就有,但也有不少坎坷。
因為這款游戲要十八歲以上的身份證才能登陸,他去找別人買了賬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賣兩萬塊的傳奇道具,卻被那人恬不知恥的用身份證申請賬號找回了。
裴寂好像認識那人,直接去找了人,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
溫瓷又不會安慰人,當晚都沒怎么吃面,一個勁兒的坐那里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