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盯著盥洗池上濺出來的水漬發呆,眼底有些茫然。
溫瓷飛快的吃完東西,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她去老宅也就半個小時,但又實在不想在這里留著,索性去庭院里看花,至少不用跟裴寂待在同一個空間。
一直到七點二十,她才開車出發。
來到老宅,她強壓著對這里的不喜,按了大廳的門鈴。
來開門的是老夫人本人,她從身體情況不太好了之后,就一直在樓上沒下來過。
“奶奶。”
老夫人抬手,將她的手拉過來,拍了拍,“走吧。”
溫瓷看到她短時間內消瘦成這樣,就知道裴寂從國外請來的那些專家沒用,國內的醫生也沒用,老夫人是真的已經強弩之末了。
她十分難受,上了車,貼心的給老夫人系了安全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汽車開出去幾百米遠,老夫人就強撐著開口,“你爺爺做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他只在乎裴家的聲譽,我這些年跟著他,是真的挺后悔的。”
老夫人以前還算活躍,還能跟裴寂頂嘴,但今天卻出奇的嚴肅。
“小瓷,我聽說裴寂讓秦薇流了孩子,這事兒你問過裴寂本人么?”
“問了,他不承認,但秦薇說裴寂本來就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老夫人的眼底都是疲憊,“我不是給裴寂這小子洗白,他......算了,懶得說他。小瓷,你已經有打算了吧?你今天的狀態跟之前不一樣,說說你的打算吧。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另外,我還約了秦薇和簫墨川這兩個孩子一起,有些事情總得說開。”
溫瓷的眉心擰了起來,她知道老夫人是好意,可能想在走之前了卻最后的心事,但秦薇本人領情么?
這個女人其實挺可怕的,從裴寂被找回來開始,就已經喜歡他了,這么多年,一直扮演著一個受害者的角色,讓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深情。
寺廟在郊外,之前裴寂和秦薇去過。
溫瓷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才到,因為老夫人的身體情況不好,不能爬臺階,所以坐的是電梯。
溫瓷盡職盡責的扶著人,看著山腳的景色,心情好了些,卻聽到老夫人問,“你想離開了是嗎?”
她渾身一怔,有些驚訝于老夫人的敏銳。
電梯停下,來到寺廟的建筑外面。
老夫人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朝著這邊的開闊平臺走去。
“離開了也好,我剛剛想跟你說的話,還沒說完,你安靜的聽,可能以后我就沒機會跟人傾訴了,你看外面,冬天都已經到了。”
溫瓷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寺廟是在郊外的山里,在群山中間,所以抬頭看去,能看到層林盡染的山林。
冬天的山林比夏天好看一些,夏天一眼望去全是綠色,似乎有些單調。
“抬頭一看,人生也已經進入了冬天,最近我總在想,用百分之三的股份將你和裴寂綁在一起,到底對不對?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總在想這個問題,想啊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年少輕狂過的。我的家境很好,二十歲那年我的夢想是當戰地記者,但家里讓我跟裴千秋相親了,他那時候也心高氣傲,隱瞞身份從底層做起,我也不想服從家里的命令,也隱姓埋名,這個過程中,我們互相看對了眼,他要的是裴氏,是權利,我要的是自由,是和平,我以為我們心意相通,不管相隔多遠,都能一起相守到最后。”
老夫人的手里拄著拐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和。
“后來我從戰地回國,帶來了大量的照片,我在國際上反抗,我要為戰爭的國家爭取人權,但裴千秋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助理,對他幫助頗多,我意識得到,他的心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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