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的確有私心,想借著那些緋聞打亂你的學習節奏,好趁機超過你,”她自嘲地笑了笑,語氣里帶著點無奈,“可后來我發現我錯了,你就是個學習‘變態’,不管我怎么熬夜刷題,都超不過你。”
林遠猛地抬眼看向杜綰禾,眼神里帶著點壓抑許久的冷意,又有點“終于等到這句話”的釋然:“你終于承認當年是故意的了。”
杜綰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有回避林遠的目光,語氣坦誠得有些過分:“緋聞不是我故意搞出來的,是意外,但我沒有出面解決那些追求者的麻煩,是故意的。”
林遠皺著眉,語氣里帶著點不解和疲憊——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明白當年的攀比:“咱倆當年根本不是一個專業的,你跟我有什么好攀比的?”
“誰讓你當年那么出名?”杜綰禾的語氣里多了點委屈,又有點不服氣,“我是杜云癲的女兒,學校里所有人都在盯著我,所以我必須超過你,總不能被你一個沒背景的無名小子壓著一頭,不超過你,我不甘心。”
林遠看著她,眼神里帶著點看透一切的疲憊,又有點想劃清界限的決絕:“現在你滿意了?你早就憑著家世和能力,超越我很多階層了,所以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說完這句話,林遠沒再給杜綰禾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要往蘇氏集團的大樓走,只想趕緊擺脫這場對話。
杜綰禾見狀,趕緊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拉住了林遠的胳膊,動作不算用力,卻穩穩攔住了他的去路。
“講道理,你現在混得這么普通,甚至可以說有點差,我其實有點難過,”杜綰禾看著林遠的背影,語氣沒有了之前的好勝,多了點認真。
“我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啊,林遠,”她的聲音里帶著點惋惜,又有點懷念當年的較勁。
“你可是當年全省高考的最高分學霸,當年的成績甚至比我還高一分,”她特意強調了“一分”,語氣里滿是對過去的認可。
“你應該混得更好的,”杜綰禾繞到林遠面前,眼神里帶著點期待,“你強起來,我才能有個像樣的對手,才能跟你繼續當年沒比完的勁。”
林遠聽到杜綰禾的話,皺著眉扯了扯嘴角,語氣里滿是不耐與疏離:“你真是無聊。”
說完,他沒再看杜綰禾一眼,轉身就往蘇氏集團的大門走,只想趕緊結束這場讓他心煩的對話。
杜綰禾見狀,趕緊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深藍色封面的筆記本,快步追上林遠,伸手把筆記本遞到他面前。
“這是董朝教授去世前鎖在辦公室柜子里的東西,學校上周整理遺物時才發現的,里面大部分內容都和您有關。”杜綰禾的聲音里沒了之前的好勝,多了點鄭重。
林遠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筆記本,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牛皮紙檔案袋,下意識打開檔案袋,發現里面沒有貴重物品,只有一疊泛黃的紙頁——是他大三時寫的中醫病例手稿。
他隨手翻開一頁,上面立刻出現董教授熟悉的紅筆批注:“這個肺癆患者的脈診辯證思路,比西醫指標預判早了三天,別丟了這份對病癥的敏感。”
再往后翻,另一頁手稿上,董教授的紅筆字更用力:“你用針灸輔助術后康復的方案,患者隨訪一年無復發,這就是中醫藏在細節里的價值。”
林遠的指尖輕輕撫過紅筆字跡,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發熱,他繼續翻到檔案袋最底下,發現壓著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是沒寄出去的信,信封上寫著“致林遠”,落款是董朝……
他拆開信紙,看著上面的字跡,瞬間想起畢業時的事——那年他用中醫古方案治好疑難雜癥患者,卻被同行質疑“不科學”,哪怕患者康復,他還是放棄了中醫臨床。
信里的話像帶著溫度,鉆進他心里:“小遠,你說中醫要‘有用’才能被認可,可你忘了,‘有用’從來不是別人定義的,是患者胸口恢復的溫度,是病例本上一次次的‘好轉’。”
“我知道你現在委屈,覺得付出沒被看見,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手里攥著的脈診本,比任何質疑的聲音都重。”林遠輕聲念出最后一句,指尖開始發抖。
杜綰禾站在一旁,看著林遠的反應,慢慢開口,帶來了另一個消息:“學校已經把你當年那套針灸輔助康復的方案,納入了中西醫結合臨床教材,去年用這個方案治療的十位術后患者,康復周期平均縮短了
20%。”
“董朝教授生前每次開會都提,說這個方案該讓更多人看見,現在學校想在全國中醫大賽上展示它,也想讓你看看,你當年沒堅持下去的事,有人在替你續著。”杜綰禾的語氣里帶著點惋惜,又有點期待。
“可我們更想讓您自己來——畢竟,這是您和董教授一起找到的‘中醫有用’的證據,只有你親自講,才最有意義。”她說完,看著林遠手里的信紙,沒再催他。
林遠翻看著手稿,思緒回憶……
杜綰禾看著林遠走神的樣子,輕輕開口:“董朝教授去世后,之江大學的古中醫學科就沒人牽頭了,已經關掉很多年了。”
“但是現在,學校想重新恢復這個學科,我們找了很多中醫老師,都沒人敢接這個擔子。”杜綰禾的聲音低了點,眼神卻很認真。
林遠抬眼看向杜綰禾。
杜綰禾迎著林遠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這個重新啟動的古中醫學科,我們想請你,來擔任教學負責人。”
“我答應過我爺爺,不會再動用中醫,不管是臨床還是教學,都不行。”林遠的聲音有點啞,語氣卻很堅決。
杜綰禾看著林遠決絕的樣子,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當年沒有幫你解釋那些緋聞,還有一個沒說出口的原因——因為我當年,的確喜歡你。”
林遠聽到“喜歡你”三個字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手里的信紙從指縫間滑落,飄在地上,董教授的字跡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這一刻,林遠再次震驚,他看著杜綰禾泛紅的眼尾,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真正看懂過這個當年和他較勁的姑娘。
杜綰禾彎腰撿起地上的信紙,輕輕遞回給林遠,語氣里帶著點懇求,又有點坦誠:“這次來找你,我是帶著私心的,林遠,來之江大學幫我爸,幫董教授完成遺愿,好嗎?”
杜綰禾往前挪了半步,風把她垂在肩頭的黑發吹得晃了晃,幾縷貼在泛紅的眼尾,奶白色裙擺掃過地面的碎石,襯得她腳踝又細又白,整個人像株被晨光浸軟的白茉莉。
她抬眼時,眼眸泛著莫名的期待和神采:“林遠,之江大學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