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雪握著手機,指尖還在發顫,心里一半是林遠的分析,一半是對殷以柔專業的信任。
她猶豫了兩秒,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三聲,終于被接通。
“喂。”
殷以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開車時的輕微雜音,依舊冷得沒半點溫度。
“殷法醫,是我,慕凌雪。”
慕凌雪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穩,“有件事很急……我的朋友林遠說,你車上那具‘保安尸體’有問題,他不是真死,是裝的,可能是第四個劫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接著傳來一聲極淡的冷笑。
“慕隊長,你最近是小說看多了?”
殷以柔的語氣里滿是嘲諷,“我用專業設備檢測過,心率、血壓、瞳孔反射全是死亡體征,他怎么裝死?”
“那個姓林的連法醫常識都沒有,隨口編幾句‘假死術’的胡話,你也信?”
“他就是沒事干,想在案發現場刷存在感,別讓他的話干擾我們的工作。”
慕凌雪被噎了一下,剛想再說些她現場發現兇手的細節。
電話里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響。
緊接著是助手驚恐的尖叫:“啊!尸體動了!”
電話中,殷以柔的聲音瞬間變了調,不再有半分嘲諷,只剩下震驚:“什么?”
電話里傳來方向盤失控的“吱呀”聲,還有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剎車聲。
“他、他坐起來了!”
電話中,助手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手在動!還在往我們這邊伸!”
慕凌雪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對著電話大喊:“殷法醫!你快停車!馬上給他注射鎮定劑!別讓他起來!!”
聽筒里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人撞到了車座。
殷以柔的聲音變得急促,帶著喘息:“別慌!我在剎車!”
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殷以柔壓低的喝聲:“你別動!”
然后,電話里突然傳來一陣電流雜音,聲音瞬間模糊。
慕凌雪緊緊攥著手機,對著聽筒不停喊:“殷法醫!你怎么樣?能聽到嗎?”
可那頭只剩下斷斷續續的雜音,偶爾夾雜著模糊的驚呼聲,再也聽不到清晰的回應。
她的手心瞬間被冷汗浸濕,轉頭看向林遠,眼神里滿是慌亂:“電話里出事了!尸體真的動了!”
慕凌雪握著沒掛斷的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林遠也是面色一變,果然被他猜對了。
慕凌雪猛地轉身,對著對講機大喊:“各小組注意!立刻聯系總局!聯系交管部門!封鎖全城所有高速出入口、國道收費站!”
“調取殷法醫車輛行駛路線上的所有街頭監控,重點排查車輛偏離路線的位置!”
指令清晰而急促,透過對講機傳到每個刑警耳中。
當務之急,是馬上找到殷法醫!否則殷法醫兇多吉少!
刑警們立刻行動起來,有的奔向警車,有的拿起對講機聯系指揮中心,現場瞬間陷入緊張的忙碌中。
林遠快步走到慕凌雪身邊,語氣凝重:“那個劫匪不簡單,他練過古武學里的龜息功。”
“龜息功能讓他的呼吸、心跳降到極致,模擬死亡狀態,通常能維持半小時左右。之前殷法醫檢測時,正好是他龜息功起效的巔峰期,所以沒發現異常。”
“而且我不確定他是否還練過其他古武,這類人對環境的感知力遠超常人,很容易躲避常規檢查。”
慕凌雪瞳孔驟縮,她之前只覺得劫匪狡猾,卻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本事。
林遠走出場上,環視了四周一圈,他突然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路邊的雜草。
草葉上沾著一點極淡的褐色印記,在燈光下幾乎看不見。
“這是劫匪留下的。”
他抬起手,將那點印記展示給慕凌雪看,“中醫辨跡講究‘觀痕知質’,練古武的人氣血沉實,落腳時會讓土壤形成細微的板結,和普通人的松散痕跡完全不同。”
“而且這印記里有微量的汗液結晶,是他龜息功消退后,氣血復蘇時滲出的——他的體質偏燥熱,汗液里帶著淡淡的鐵銹味,這是長期練硬功的特征。”
慕凌雪湊近一看,果然在草葉根部看到了細微的土壤板結痕跡。
她之前只關注了鞋印,卻沒注意到這些更隱蔽的細節。
“那他現在往哪走了?”
她的語氣里多了幾分急切,也多了幾分對林遠的信任。
“殷法醫的車是沿文一西路往西走的,我們順著這條路追。”
林遠站起身,目光掃過路面,“中醫里‘以跡定徑’,輪胎壓過的石子會留下不同的反光——法醫車的輪胎紋路深,壓過的石子邊緣會有細微的磨損,我們跟著這個痕跡走。”
慕凌雪立刻點頭,拉開車門:“林遠,你跟我坐一輛車,指路。”
林遠彎腰上車,坐在副駕位置。
警車立刻啟動,引擎的轟鳴聲劃破夜空,沿著文一西路往西疾馳。
車窗外的路燈飛快后退,林遠的目光始終盯著路面,偶爾讓慕凌雪放慢速度。
“前面路口往左拐,剛才那截路面的石子磨損變密,說明車在這里減速過。”
“再往前兩百米,注意路邊的排水溝——輪胎濺起的泥土沾在了溝沿上,方向沒變,還是往西。”
就這樣,在林遠的指引下,警車行駛了大約兩公里。
林遠突然喊停:“停車!就在這里!”
慕凌雪立刻踩下剎車,車子穩穩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