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話的時候,我就明顯感覺到,他的魂魄已經有一些不在身上了,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而且說著說著就不認識我們是誰了。
表姐臉上帶著微笑,眼角含著淚水,拿著一碗水,用棉簽蘸了,輕輕地給老爺子擦拭嘴唇。
因為生病之人火大,尤其這老爺子應該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吃不下東西,嘴唇都干裂了,嘴里到處都是潰瘍。
我們沒過多打擾,說了一會話見老爺子有點不對勁,我們便起身告辭了。
表姐扶老爺子躺下休息,但是他也睡不著,兩個眼睛望著天花板,呆滯無神,時而無目標的轉動一下,那目光卻根本不是在看什么東西,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
我們出門的時候,老爺子忽然抬起手,笑呵呵地像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嘴里也嘟嘟囔囔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表姐的眼淚又下來了,拉著我們出門,然后嘆口氣,說這兩天都是這樣,開始胡亂語了,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其實這個時候,往往就是人快走了,他們的胡亂語,有些可能是無意識的。
但也有一種可能。是在和那些來接他的人打招呼。
恰在此時,屋里的老爺子提高聲音說了一句。
“媽呀,你慢點走,你腿腳不好……”
表姐回頭看了一眼,眼淚又下來了。
“他應該是喊我奶呢,我奶活著時候就腿腳不好……”
我和馬云峰對視一眼,心里都已經清楚了。
然后表姐又問我:“兄弟,姐問個事,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說。你說我爸還能有多久?”
她這顯然是在問老人的死期,我往屋里瞅了一眼,腦子里冒出一個念頭:七天后,中午。
我微一沉吟,然后就對她說:“我看著大概也就是一周左右吧,你們還是做好準備,該買的東西都買回來吧。”
雖然剛才腦子里冒出了中午兩個字,但是我沒說,因為這有點太具體了,萬一要是不準咋整?
因為我之前吃過這個虧,事件和年份都說對了,但上半年下半年有誤差,就被人給扣上了算的不準的帽子,最后還給人退了卦金。
所以我只說一周左右,我也不說七天,也不說中午下午,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都說算命先生兩頭堵,我覺得我這倒也不算堵,就算是給自己留個后路吧。
這大千世界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算命先生如果不會兩頭堵的本事,那真的是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輕了退錢,嚴重了都容易挨揍。
因為算卦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概率學,越精確的事情越容易有誤差。
趁著馬云峰他舅還沒去世,我先來給大家說說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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