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曦推開他,在沙發上滾了半圈,站起身。
“我今天手疼,不想扇你。”
傅庭川站到她面前,臉色幽暗,“你確定?”
林語曦毫不猶豫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其實彼此都明白,不還清,意味著……不棄訴。
還是要離婚。
傅庭川不想放她走,抓著她的手腕,緩緩收緊。
“你可以把我當成沙包,想揍想打,隨便。”
林語曦搖了搖頭,“不要。”
他要是真的想追她,離婚后照樣可以追。
就這樣棄訴,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的腰桿子軟透了。
去往滬市的那一趟航班上,她曾暗自發誓,如果將來有一天讓她尋得機會,她一定會讓傅庭川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
傅庭川是嘗過了。
但不比她多。
真的愛一個人,怎么會因為一個誤會,就遠走七年呢?
這七年中,她一個人將孩子拉扯大,兼顧工作和柴米油鹽,婚姻中所有的苦,都被她吃了。
而他在外逍遙自在。
……好吧。
其實說來說去,這些都是她用來說服自己的借口。
什么比不比的。
感情是算不清的。
林語曦不愿意承認,自己就是沒有勇氣再愛一次了。
陷進泥潭里,慢慢爬出來,還在上方建造起了一個木屋,有錢,有浩浩,有朋友,現在的生活已然很好,復何求?
現在有人要打碎她的木屋,她說什么也不可能愿意。
誰知道這次,下面還會不會是更深的泥潭?
傅庭川瞄到墻上的時鐘,眸中有一絲破裂,“林語曦,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
林語曦還是搖頭。
傅庭川忍不了了,步步逼近她,將她堵在門口的墻角。
像一座大山壓下來。
林語曦有些喘不上氣,干脆直:“一張證而已,感情是不需要用證件來證明的。”
七年前的那張結婚證,證明不了什么,七年后的離婚證,照樣證明不了什么。
傅庭川現在如此急切,不就是因為離婚損他自尊嗎?
她一個離婚帶娃的女人都不怕,傅庭川有什么好怕的。
肯定是從小滿分考多了,把婚姻也當成一場考試。
“林語曦,你的心腸是什么做的,這么硬。”
說話的時候,傅庭川的腮幫子很硬,咬的似乎不是字,而是她的人。
林語曦迎上他的視線,攥緊手心,給自己打氣。
“反正我們已經浪費十年了,不差這一時。”
傅庭川幾乎氣笑,“人生有幾個十年,再拖下去,你想讓我們四十歲的兒子當花童嗎?”
“也不是不可以。”
林語曦這句話落下后,對話徹底陷入僵局。
傅庭川仿佛身陷泥沼,動彈一點,都往下陷進去三米。
他此生第一次,想求一段感情,卻以失敗告終。
更確切地說,是想求一個原諒,但以失敗告終。
他不想成為離異人士。
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憑什么要成為離異人士?
傅庭川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林語曦的臉,像對待易碎的玻璃藝術品一般,語中帶著卑微的奢求。
“要我怎么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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