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星心道還是個強迫癥患者。
她將視線再次落在對面的那個孩子身上。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姐,您家孩子睡一下午了,要不要喊起來吃點東西。”
不怪她多心,這實在太古怪了,誰家三四歲的孩子,不是正吵鬧的年紀,咋可能連動都不動,即便是生病了,這一下午當母親的難道就不給孩子喊起來喝點水?
“對對,這孩子怎的這么能睡?別是病了啊。”老頭一邊咀嚼著餅一邊跟著附和道。
眼神還時不時往那孩子側著的臉上瞅:“瞅著還挺胖呼。”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外之意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那女人眉心蹙了蹙,把孩子往自己懷里窩了窩,很是警惕地看向顧挽星:“孩子身體不好。”
顧挽星狐疑的點了點頭,她怎么覺得問題大了呢?不能是錯覺吧。
“孩子幾歲了?啥病啊?你們這是準備去大城市給孩子瞧病?”
老頭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目光卻是一改剛才的小心翼翼,直接大喇喇地抻著脖子看了起來。
女人神色淡淡地說:“孩子總是發燒,找不出毛病,這不去大城市里看看。”
老頭還想問,卻聽顧挽星身側的男人開腔了:
“咱倆換換座成嗎?老爺子?”
男人嗓音可能是因為一下午沒開口的緣故,有些沙啞,看似商量的語氣但卻是咬著牙根說的。
老頭咀嚼的動作一頓,隨后痛快的點了點頭:“你們一家的?你替你媳婦抱抱孩子也行,不然抱一下午多累挺,起來動彈動彈,不然腿都麻了。”
那老頭說著把座位底下的行李包,拿了出來,又塞到對面。
這才跟男人換了座。
此時顧挽星不知怎的腦海中就冒出三個字‘人販子’。
總之車上很多小孩子,唯獨這個孩子看著不正常。
不正常在哪里呢,四五歲的孩子,露著的腳腕子上皮膚嫩白,看著確實如老頭所說,還挺胖呼,雖然窩在女人懷里,但耳朵和脖子也都露在外邊,皮膚也很白皙。
很干凈,就總感覺這孩子不該穿著這么樸素破舊,甚至衣服都是不合身的。
而男人穿著西裝長褲,咖色襯衣扎在腰間,看著更不像是該坐硬座的人,像是哪里的領導干部。
女人穿著一件格子長袖襯衣,是娃娃袖,下身穿著最近很流行的大擺長裙。
腳上是一雙米色攔帶小皮鞋,這穿著打扮的人為啥孩子穿著那么破。
孩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單純的昏迷。
“你們還都不吃,我這餅可好吃了,卷上這蔥,更好吃。”
老頭擰開水壺,咕嚕嚕灌了幾口水,炫耀一番,又繼續搖頭晃腦地吃了起來。
顧挽星卻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對面‘兩口子’的身上。
許是感受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女人也抬眸望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女人率先扯開嘴角,友好地笑了笑。
顧挽星也還以微笑,不過她從這女人臉上看到了不自在。
本著不打草驚蛇的想法,她將目光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外,窗戶的玻璃上折射著對面六人座上的六個人,三男三女,各吃各的,一邊聊著天,一邊吃著飯,甚至還將自己的吃食拿出來分享,看著好不愜意。
眼角余稍里,對面的女人跟男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什么,男人接過了渾身癱軟的孩子,兩人換了座位。
就在這個時候,消失一下午的男列車員,再次出現在車廂盡頭,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男人,穿著衣服看著像是乘警。
顧挽星抻著脖子往那邊看得正認真,誰知她前方又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這位同志您能幫我們抱抱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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