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目光落在窗外,明明漆黑一片,她卻看的入迷,沉聲:“張德全是陛下的人,他的話不能全信。”
“娘娘多慮了。”月英說著,彎腰將地上的酒盞拾起來,又道:“他那人嘴大舌長,給點銀子,喊他兩聲張大總管,人都飄了,御前太監各個是人精,屬他最沒心眼子,也就他的話最好套。”
沈薇目光轉向月英,面色微沉:“陛下身邊不留無用之人,他若真沒心眼,活不到這個歲數。”
·······
翌日清晨,從神武門側門抬出兩具尸體,一個是看守奉先殿的侍衛,昨夜暴斃而死,另一個是乾清宮茶水房新來的宮女。
這宮女今早懸梁而死,死之前留了血書,上面交代,她受盛婕妤指使給吳美人下假孕藥。
一陣秋風打著旋刮過來,將白布掀開,一男一女兩張煞白的臉露出來,那男子七竅流血,眼睛大睜著,那女子舌頭伸老長。
抬尸體的幾名太監,嚇的一哆嗦,險些丟了擔架,一旁的老太監見怪不怪,走上前抬手將布重新蓋上。
又道:“做奴才的都是賤命一條,誰也不比誰強哪兒,你倆也別嚇唬我們,回頭把你倆埋一塊兒,路上也算有個伴兒,來生脫胎個好人家,不與人為奴為婢,就是好命。”
待一行人離去,貓在墻角的太監,一溜煙跑回景仁宮。
“娘娘,您料事如神,那侍衛一死,宮女也跟著殉情,有血書為證,由不得陛下不信。”
沈薇輕抿一口茉莉香茶,對一旁的月英道:“這茉莉香茶最是適合秋日飲,回頭包些給小桂子帶著。”
太監一聽,當即跪下磕頭:“奴才謝娘娘恩賞。“
一抬頭,又見面前放了張宅契,月英笑道:“桂公公,還不快收著,長安街四進的宅子,那地界有銀子都買不來。”
小桂子雙手接過,對沈薇千恩萬謝。
沈薇淡淡一笑:“你繼續在長春宮盯著,另外多勸勸你哥哥,富貴險中求,不想一輩子在乾清宮做雜役太監,膽子就得大些。”
····
待太監離開后,月英輕笑:“原來娘娘早都安排好了一切,得虧有小桂子,不然,也不知道那宮女是盛嬌的人,不過您是怎么確定,那宮女得知侍衛死了,就一定會反咬盛嬌?”
沈薇轉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嘴角勾起淡淡嘲諷:“盛嬌還是太嫩了,用那宮女的心上人威脅她做事,人死了,不管是不是盛嬌動的手,宮女都認定是她,那宮女有多喜歡那侍衛,就有多恨盛嬌,這便是人性。”
·····
乾清宮。
因那名宮女的血書,盛嫵假孕一事,不攻自破。
太醫院崔提點剛從偏殿離開,小舒又端了盆染血的水出來。
偏殿里,盛嫵凝眉坐在窗下,她昨晚一覺睡到天亮,醒來身體沒任何不適。小舒端得那盆血水,是她的洗臉水,那里頭加了朱砂。
昨晚不知他為何生氣,這會兒盛嫵大抵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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