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嫵一抬眼,恰好撞上司燁的視線,那神情,讓盛嫵微微愣了下。
委屈、哀怨、她從沒在他臉上見過,便是當初自己哭著質問他為什么和沈薇在一起,他都理直氣壯。
甚至在和離,他也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盛嫵錯開視線,腰后的疼意提醒著她,這是一個多么惡劣的人。
他便是做了錯事,也會把所有錯都歸咎到別人身上,他自己永遠都是對的,別人傷他一分,他就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他對人的好,也是如此。
嫁給司燁后,他對她好一分,就要求她還十分,稍有疏忽他的地方,他就會使性子。
后來嫁給二爺,他從來不要求她什么,只一味的對她好,事事替她周全,顧及她的感受。
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
她對二爺,不同于對司燁的一見入心,炙熱濃烈,這種感情來的很慢,很慢!一點一滴沁入她的心底,沒有生根發芽,是慢慢融入。
思緒被一道聲音強硬打斷。
“天老爺!這咋也溶了——”
張德全嗓門大,殿內聽,十分刺耳。
盛嫵驚得渾身一顫,又快步走到張德全跟前兒,看到碗里兩滴相溶的血,她心頭掠起一陣巨浪。
下意識去看司燁,見他那只握著匕首的大手死死攥著。
一雙幽幽的鳳眸緊盯著江枕鴻和棠兒,眉眼間露出兇悍的神色,突然,那狠戾的眼神又落在她臉上。
盛嫵呼吸一窒。
他本就對自己懷孕這事,對二爺起了殺心,此刻,定然又覺得被戲耍了!
想到他說的凌遲三千刀,盛嫵當即道:“這水有問題。”
水是張德全親自去準備的,當下反駁她:“這水咱家親自嘗過,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是碗有問題?”盛嫵道。
聞,張德全看向司燁,若碗有問題,就是他沒辦好差事。可與皇嗣相比,自己受些罰又算什么。
“陛下,兩碗水絕不可能都溶,不若再重測一次。”
司燁未語。
張德全又不覺看向江枕鴻,這人瞧著倒是比陛下還沉得住氣。
又聽他沉聲道:“陛下,兩個碗里一個為真,一個為假,全看陛下愿意相信哪一個?”
司燁冷笑,隨即揮袖將御案上那碗溶著他和棠兒血水,狠狠拂落。
皇帝動怒,殿內殿外的宮人瞬間跪成一片。
殿內氣氛緊張。
司燁周身似縈繞著一層戾氣,叫人看一眼就膽怯。
棠兒嚇得躲進江枕鴻懷里。
“還真是騙朕騙上癮了,當這乾清宮的正殿明堂是戲臺子不成?”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掛著嘲諷的笑,眼睛卻沒有看任何人,只盯著手里的匕首。
接著又道:“來人,把江枕鴻押入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