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偏頭一看,驚嘆:“好漂亮的大哥哥。”
盛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魏靜賢還像從前一般,總是安靜站在她一轉臉就能看見的地方。
陽光照在他的臉龐,星輝般的眼瞳里閃著點點的,碎碎的流光。
盛嫵迎著他的目光,抿唇一笑,淺淺的梨渦,似沁滿了春花般的清香。
許是陽光正好,許是和風徐徐,魏靜賢的眼瞼忽顫了下,落下長睫,掩飾心口的那一陣悸動。
“咦——大哥哥害羞了!”棠兒稚嫩的聲音清脆悅耳,小手還指著魏靜賢,一臉天真。
隔著一扇窗,魏靜賢聽見了,臉頰不易察覺地泛起紅暈,他眼睫輕顫,仿佛被春風不經意間吹皺了一池春水。
鄧女官將魏靜賢的神色盡收眼底,似灌了滿心的濃稠酸水。
目光不覺看向盛嫵,卻見她也在看著自己,那雙清澈的杏眸讓人生不起一絲惡念。
聽她道:“婉兒,你瞧見沒,靜賢害羞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臉紅,一定是因為你在這。”
聞,鄧女官嘴角勾出一抹極淺的笑,笑里藏著不為人知的酸楚。
堂堂的司禮監掌印,二十四衙門最高宦官,宮里宮外誰不知道魏靜賢的大名。
他是陛下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手上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得了!
能讓他露出這種神情的人,從來不是她,而是少時給過他溫暖的阿嫵。只有面對阿嫵時,他才會收起渾身的刺,滿心純粹,不摻雜一絲算計。
是以阿嫵對他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少時。
鄧女官的目光再次追逐窗外那抹身影時,發現已是人走空空。她壓下心中失落,尋了個借口出去。
……
棠兒第一次來乾清宮,看哪里都稀奇,她懂事乖巧,別人的東西,向來只看不摸。
盛嫵便也不拘著她。
她跑到司燁常坐的書案前,有模有樣的坐著,問盛嫵:“娘,皇帝平時是不是這樣坐的。”
小人兒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還故意學著司燁挑眉冷笑的樣子,盛嫵瞧了,噗嗤笑出聲。
又道:“他可沒我們棠兒好看。”
棠兒不喜他,瞧他哪都不順眼,便說:“生的像頭大妖怪,沒爹爹好看,更沒方才那個大哥哥好看。
房梁上的黑影子,聽了這話撇嘴,心說,真真沒眼光。
魏靜賢生的太過俊秀,偏陰柔。
江枕鴻生的干凈英俊,但滿身書卷氣,酸儒味太重。
拋開身份,單論相貌他們哪個都不如陛下,陛下不僅五官俊美,還滿身武威之氣,那身材更是好的叫男人瞧了,都嫉妒。
穿衣顯瘦,脫衣健壯,寬肩窄腰大長腿。再論床上功夫,他敢說沒幾個男人能比過他。
蘇美人昨兒巧遇陛下,那倆眼珠子都看直溜了!也就盛嫵不把他當個寶,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午膳后,又過了一個兩個時辰,到了母女分別的時候,盛嫵摟著棠兒,滿心不舍。
小人兒也不舍她,一直往她懷里蹭:“娘,棠兒過半個月再來,你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家里人都對我很好的。”
盛嫵點頭,眼淚落在她的肩上,趕忙用手背抵著眼,又囑咐她幾句,才把她交到鄧女官手里。
棠兒邊走邊落淚,直到走了很遠,才回頭往后看,她這是怕盛嫵瞧見她落淚難過,那樣子叫鄧女官瞧了都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