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哭了!
能叫他落淚的事,定然是極委屈的。恨到這種地步,風隼心知即便自己去勸也無用。
他聽不了孩子的慘叫聲,就沒跟著去,登上城內最高的樓宇,注視著那個方向。
等到天亮,也沒見那處亮起火光,回到客棧見他跟死了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搭在床沿的手背上血跡凝固成暗紅色,骨節間,細小的木屑倒刺頑強地扎著,格外刺眼。
風隼眼前仿佛浮現出他咬緊牙關,狠命用拳頭往樹干上砸去的畫面。
當日他們離開梅城,出城門時,司燁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復雜之色,風隼看不懂。
卻大抵知道司燁對那女子感情不一般。
回到北疆,偶然聽張德全背地里哭著罵人,才知道那女子是誰。別人都說司燁睚眥必報,是個狠角色。
風隼卻從這件事看出,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唯獨對她不狠,一點都不狠。
風隼想,自己愛逛花樓找姑娘不假,可他將來要娶的姑娘必定要冰清玉潔,要是她跟了自己,再跟別人。
他一定當著她的面,把那男人剁了喂狗,也再不會要她。
那些酸腐文人說的什么一別分兩寬,各自安好。在他這是不可能的。
然,司燁忍了六年,登基后朝堂一安穩就急的要她回來。
風隼看出盛嫵對他極為重要,是以那次顯應寺,他故意出手,也不全是幫她,有一半也是不想司燁難過。
此刻,看著司燁久久立在那,那背影和北疆時何其相似,只是現在人就他跟前,不用望著連綿的山脈和看不到頭的荒原,也不用夜里坐在床頭哽咽。
他為什么還會這樣難過呢?
半個時辰后,母女倆沐浴換上了干爽的衣裳,連腳襪鞋子都換上了新的。
盛嫵將棠兒的頭發擦干,拿玉石梳細細的將她的頭發梳攏好,將海棠絹花簪戴在她發髻上。
出了盥洗室,外間的桌子上已是擺好晚膳,沒有看見司燁,盛嫵心下一松。棠兒這幾日都沒吃好,見了滿桌子的菜,依著從前,定是要多吃的。
可這會兒卻緊緊拉著她的手,依偎在盛嫵身畔,便是丫鬟將菜夾到她碗里,她也不動。
盛嫵端起一碗熱粥,喂到她嘴邊,她搖頭:“娘,我不想吃他的東西。”
這話一出,盛嫵眼底有些黯然,她微垂眼簾,在梅城時,得知他做了皇帝,她想著各自安好。
若是再見,都只是陌生人。
她沒覺得有什么,可此刻,棠兒連他的一口東西都不肯吃,盛嫵莫名覺得心酸。
想起她嫁給他的第一年,有一次早起吐了酸水。
他盯著她的肚子笑,又把她抱到腿上,掌心貼著她的小腹,說他可能要做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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