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賢垂在身側的手不受控地抬起,又停了下來,手指漸漸收攏,往回收,不再逾矩。
盛嫵看向他:“我沒有推她。”微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動的氣音。
所有人都指責她,無論她怎么說,都沒有人信她。
那種委屈的感覺,好似回到了小時候,她明明沒有拿盛清歌的碧玉墜子,那墜子卻突然出現在她屋里。
所有人都說是她偷的,父親拿著拇指粗的竹棍用力抽她的手,每打一下就問一句,你認不認錯?
她把嘴唇咬出了血,棍子打斷了她也不認。
可即便不認,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還是認定她偷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我信你。”
盛嫵看著魏靜賢,蒼白的臉上終于浮出一絲笑意。
那笑落進魏靜賢的眼里,心里卻是苦澀的。
他覺得自已也不是個東西,私心里,他希望盛嫵留在宮里,這樣他就可以日日看著她。
一輩子看著她。
然而此刻看著她,像一只被折了翼的鳥兒,痛苦的在籠子里掙扎。
他突然就想把這籠子打開,讓她去想去的地方,過她想過的日子。
又想到她這樣怕黑,外面的人卻連一盞燈都不給她留。她一個人孤單單的蜷縮在這里,該多害怕!
想到沈薇,她也知道阿嫵怕黑!也知她為什么怕黑。
可她將阿嫵當年對她的信任,變作一把鋒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的往阿嫵身上捅。
魏靜賢狠狠的咬了下后牙槽,這刀她用的這樣順手,總該叫她付出點代價!
正想著,忽聽門外傳來宮人的問安聲。
司燁來了!
按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守著薛晚云。
又聽六合靴踩在地上,發出低沉的嗒嗒悶響。
盛嫵心頭一緊,又想到那一灘血,怕是孩子沒保住,他來找自已算賬。
宮人將門打開,司燁立在門口,卻是一步未進。
只一雙冰棱似的冷眸,在宮燈下顯得格外陰鷙。從魏靜賢身上,掠到蜷縮在墻角的盛嫵臉上。
“把她綁回乾清宮。”
一聲令下,身后便涌進來一隊身著黑甲的禁軍,將盛嫵雙手捆綁于身后。
·······
乾清宮,張德全正坐在外殿的躺椅上,翹著小拇指,捏著葡萄往嘴里放。
忽聽門外傳來一聲:“干爹!”
那聲音小得跟剛出生的奶貓似的,張德全斜眼一掃,今兒御前太監都打扮的光鮮亮麗,跟著陛下去千秋宴,唯獨不叫自已去。
說他嘴腫,有損皇家顏面。
張德全生了一肚子,這會兒又見雙喜身著吉服,眉頭一皺,故意把葡萄往他身上扔:“賊頭賊腦,有屁大聲放。”
雙喜幾步竄過來,趴在張德全的耳朵上,剛要說話,就被他一拂塵砸了一腦瓜。
“死一邊兒去,嘴巴臭烘烘的,別往咱家耳朵上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