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嬌嗔:“母后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父皇昨日有事。”
朝盈撅嘴:“什么事能比朝盈還重要啊!”
司燁低頭將朝盈抱到腿上:“是父皇疏忽了,明日下了朝,父皇帶你去騎馬!”
朝盈聽后,鳳眸一亮,摟住司燁的脖子,開心道:“父皇真好,明日朝盈要跟著您學騎馬。”
司燁笑著應聲。
這般瞧著,一家三口很是幸福。盛嫵垂眸看著棠兒,她慶幸棠兒生的不像他。只要不被認出來,她就不會像自已小時候那樣,成為親生父親眼里多余的孩子。
御膳呈上桌。
沈薇和朝盈公主坐在司燁身側,太后的左邊坐著盛嫵母女,正好在司燁的對面。
期間,盛嫵沒有抬眼,只將侍膳太監布好的菜,夾到棠兒的碗里。棠兒愛吃魚,盛嫵便仔細挑了刺。
棠兒軟聲道:“娘,棠兒自已來,您的手還傷著。”
她說這話的時候,司燁掃了眼盛嫵包著紗布的手。鳳眸微沉,又無聲掃了眼站在盛嫵身旁的侍膳太監。
那太監當即道:“盛夫人,奴才來伺候小姐用膳。”
說罷,便端起碗筷,挑起魚刺。
這一幕自是被有心人注意著,只是有人喜有人憂。
這桌上還擺著一盤荔枝,朝盈愛吃,宮人們便給她剝好了,又去了核放入玉碟中。
沈薇放下手中的筷子,對盛嫵微微一笑:“本宮記得,阿嫵最喜食荔枝。”
說著,就命一旁的月英將那碟剝好的荔枝送到盛嫵面前。
這荔枝是南越進貢來的,因著路途遙遠,需十里一置,五里一候。人力消耗巨大,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曾經她和沈薇在宮里作伴讀,福玉偶爾心情好,會一人賞一顆。
那時沈薇總說不喜歡這味道,都給她吃。
直到后來盛嫵嫁給司燁,得了一整盤,開心得不得了,剝了一顆,趁沈薇不注意,喂到沈薇嘴里。
沈薇吃了,驚嘆:原來荔枝是這樣的美味。
那時盛嫵才知,沈薇壓根就沒吃過荔枝,她那句不喜歡,只是想省下來給自已。
可就是那樣誠摯的感情,在過去的很多年,成了傷她最狠的一把刀。
盛嫵微微別開臉,鴨羽般的長睫掩下眼底所有的情緒。
見她不動,沈薇輕輕一嘆:“這六年,你遠在梅城,怕是一次也沒吃過。”
盛嫵聽了,眉頭微微皺了下。
因他們的原因,別說是六年,就是一輩子她都不想再吃荔枝了。
又聽沈薇道:“阿嫵,你怎么不吃啊?”
盛嫵抬眼看著沈薇,隨即就捻了顆荔枝放入嘴中,繼而又是眉頭一皺:“六年沒吃,倒是沒有原來那般喜歡了。”
說罷,再不去碰那碟荔枝肉。
沈薇掩唇笑了笑:“阿嫵這口味還真是說變就變,想是梅城盛產楊梅,叫你食之難忘,便連這珍貴的荔枝都不喜了。”
“娘娘說笑了!臣婦這口味可不是說變就變的,只是時間久了,忘了荔枝的味道,吃不慣了。”
沈薇聽罷,便往自已嘴里放了顆荔枝,又對盛嫵挑眉一笑:“你吃不慣,本宮倒是甚喜歡這味道。”
盛嫵當下便將面前的荔枝,往沈薇的方向推了推:“娘娘喜歡,便都吃了吧!”
二人的對話,司燁聽得一字不落。他悶了一口酒,面無表情的盯著盛嫵,平靜的面容下,隱隱有青筋跳動。
他怎會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
可憑什么?
她說忘就忘,說不要就不要。
他不允!
就在此時,曹公公突然從殿外走進來,手里捧著錦匣。
他先是看了盛嫵一眼,又附在太后耳邊低語幾句。
太后聽了,面色一凜,當即高聲道:“好個江枕鴻,他竟敢與阿嫵和離。”
此話一出,盛嫵手中的銀筷瞬間掉落,發出一聲清脆的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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