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全部本事,讓戰陣從一開始就變得對南軍不利。若是以主將本領論,司馬德勘根本不配做來護兒的對手。不管是臨陣指揮還是軍令傳遞,司馬德勘和來護兒之間都差著一大截。然而北軍在兵力上的巨大優勢以及戰場的選擇,都讓這些差距變得無關緊要。南人善舟北人善騎,野戰交鋒本就是北軍占優勢,兵馬數量北軍也遠勝于南軍,來護兒再如何指揮有方,捉襟見肘的兵力以及狹窄的
戰場還是讓他無從施展手段。亂軍既是為求活,更是為了回家。司馬德勘已經許諾,只要將天子身邊奸邪斬殺一空,便會帶領大軍渡江北返,讓兒郎們回鄉與家人團聚。江都城內存放的大筆財帛,便
是三軍犒賞。有了這些財貨,人人都可過上好日子,不必繼續在軍營賣命。不管是為了回鄉過日子,還是為了不死與鴆酒,哪怕是為了到北方就食,都足以讓北軍豁出性命死戰。眼看著前方袍澤倒下,后面的兵馬依舊不為所動,繼續鼓足勇力沖陣廝殺。相反南軍更多是為了保命或是往日仇怨而戰,初時靠著血勇還能支撐,時間一久便漸漸感覺自家氣空力盡,身上鎧甲手中兵器格外沉重,動作越來越緩慢笨拙,
很快便被對手斬殺當場。不管軍心還是氣力,南軍都已經處于谷底,之所以還能勉力支持,便是因為來整的存在。一位本領驚人的斗將存在,于己方士氣確實大有助益。這位個性率直毫無歹念的勇猛少年,并沒有父親那么多心思,也不曾考慮戰陣的結果如何。于他而,圣旨軍令便是一切,既然圣人和父親都讓自己守在此地抵抗叛軍,那便放手廝殺就是。只要
有一口氣,便要去殺敵,直到自己戰死為止。生固然是好,死也沒什么大不了。之前他一記投矛殺死敵將振奮士氣,又將剩余四枚短矛擲出,隨后便抄起刀盾朝著亂軍沖去。高大健碩如同天神般的身軀,如同一塊被霹靂車投出的巨石,直接砸到亂軍
陣中,幾名當路亂軍登時被他砸翻在地。不容敵兵擺開陣勢圍攻,來整已經起身,手中大盾前撞,頂開兩名擋路兵士。手中寶刀橫掃千軍,三名亂軍咽喉處飆出血箭,死尸隨之后仰倒下。不容其余亂軍列陣圍攻
,來整的親兵已然列陣殺到,隨著自家主將向前突進。來整平日里性情憨厚爽直并無心機,更不會用計騙人。但是在戰場上,他并不缺乏武人應有的謀略與見識,更不會一味憑借勇武橫沖直撞。來護兒戎馬半生戰陣經驗何等
豐富,自然不會忽略對于子弟的教導,對于戰場上的諸般門道早已悉數傳授給自家子弟。來整又是上過戰場,知道戰陣是怎么一回事的主,自然不會胡亂逞英雄。單騎沖陣不過是幌子,也是為了振奮士氣所用的手段。一旦得手,自家親兵便會跟上來,保護主將沖鋒。來整只需要對付面前的敵人即可,身后、身側的兵器自有部下代
為遮護,這就方便了他施展武藝。雖說來整并未騎馬,可是他生就力大無窮,身穿重甲依舊可以健步如飛,施展武藝也不受影響。持刀矛的軍漢對上這么個被重甲包裹的敵手,實在拿不出多少辦法。自家
的兵器砍到對方身上并無多少作用,自己中招便要喪命,這種廝殺本就處于下風。何況來整武藝高強力大無窮,這些驍果軍沒幾人是他對手,眼下這種情況下交手更是如同送死。眼看來整如同削瓜切菜一般斬殺敵手如入無人之境,一旦北軍大隊人馬試
圖包圍,他又帶領親兵從容撤退另外尋機突破,南軍的士氣也陡然為之一振。即便不能反敗為勝,卻也可以維持住軍陣不至于徹底崩解。來護兒能支持到現在,便是靠著來整舍命拼殺生生拖住敵人的腳步。不過來整總歸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始終交戰,廝殺一陣便要退回休息。眼看兒子滿身血污,身旁親
兵更是死傷過半,來護兒心中也不免一陣酸楚。自家為大隋鞠躬盡瘁,難道真的要把兒子也陷在此地?
他看看來整道:“六郎,稍后這一陣交給為父,你帶兵回江都護駕要緊。”來整大口喝了幾口水,隨后將水囊向旁一甩,搖頭道:“大人恕孩兒不孝,不能聽令。此時若是走了,今后還有什么面目見人?大人不必擔心,不過是些酒囊飯袋,還奈何
不了孩兒!待孩兒取了敵軍主將首級,現在大人面前!”說話間他一手提刀一手提盾,便要再行沖殺一番,可是就在此時,后軍卻是一陣混亂,喧囂吶喊聲中,有一個名字傳入來整耳中:宇文承基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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