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我們的謀劃不成,還壞了裴兄性命。這事萬萬不可行!”裴虔通苦笑一聲:“元賢弟,你未免太看得起愚兄了。縱然某為了咱們弟兄交情可以豁出性命,怕也是有心無力。實不相瞞,某雖名為直閣,不過是個守門老卒。圣上的珍
寶都是由那些扈從武官看守,沒有旨意誰也休想靠近。那些人手段了得,想要靠二三勇士以力奪寶,乃是癡人說夢。”司馬德勘看向裴虔通,心中不由一陣狂喜。自己這番計較最重要的一環,并非元禮的兵力,而是裴虔通的位置和他的態度。若是此人不肯出手相助,任是自家兵馬再多,怕是也難以達成心愿。本來還準備了不少說辭又準備必要時刻以財貨賄賂,換取裴虔通出手助力。不想裴虔通居然如此好說話又是這般乖覺,自己只起了個頭,他便知道
自己心中所想,也知道接下來自己要他所作何事。既然遇到這等聰明人,司馬德勘也就樂得省幾分力。“裴兄所說極是,圣人身邊很有些驍勇戰將護持,一二人進宮形同送死。若取財貨,必要有足夠的人手才行。咱們弟兄
投契,自可生死與共。二位兄長還有哪些足以托付性命的好友不妨一并約上,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勝算。”元禮聽司馬德勘話頭似乎不太像是他說的偷盜財貨走路北上,一時間不敢開口應聲。裴虔通倒是替他說道:“你那族弟元敏足智多謀又熟知宮中事,此事正好讓他幫著咱們
參詳一二。許弘仁、薛良乃是某的部下,亦是有膽氣的好漢,此事少不了他們幫手。某再想想……城門郎唐奉義這人倒也不差,就是不知能否與他攀上交情。”司馬德勘點頭道:“唐奉義那里某來想辦法,除了他們之外,最好再多拉幾個人來。”他說話間看向元禮,元禮這時若是再想不出人選,未免就有些不夠誠心。他想了想道
:“孟秉與某有些交情,再說他手下的兵馬缺額近半,若是圣人全軍校閱,只怕他第一個要被砍頭,這件事容不得他不入伙。”
裴虔通道:“還有個要緊人物,你們未曾想到,那便是掌管天子印綬的符璽郎。圣人璽印由李覆、牛方裕二人保管,他們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這大事只怕還存有變數。”
司馬德勘道:“此事亦包在小弟身上,我這一兩日便去尋他們說話,必要讓他們入伙才是。這事關系著咱們身家性命,誰若是走了風聲,你我弟兄皆死無葬身之地!”
“司馬放心,大家也不是三歲娃娃,如何不知這里面的干系?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多說半個字!”元禮拍著胸膛說道,裴虔通則也點頭附和。此事既已決定,便沒必要多留。三人都要找人幫忙,此時便不可多留。各自拱手為禮,約定兩日后再來此相見,隨后元禮與裴虔通告辭而出離開司馬德勘的軍帳。等來到
外面,眼看左右無人,元禮壓低聲音道:“裴兄,司馬到底想要如何?小弟腦筋素來不夠靈光,猜不透這其中關竅,只覺得若是取財貨便走,用不上費這么多心思,更用不著這么多人手。人找得越多越容易走漏風
聲,司馬就不怕有人向圣人告發?”
裴虔通冷哼一聲:“告發?也要有命見到圣人才行。你當咱們幾個如今還能到圣人面前去說些什么?到時候不等開口,自己的人頭便要落地!”元禮有些糊涂,不知裴虔通所說是什么意思,裴虔通只好繼續解釋:“司馬這個人有些膽量,但充其量也就是克扣恩賞再就是虛報兵額,更大的禍事絕不敢闖。如今不但想要帶兵投李淵,更打圣人印璽的主意,你就不覺得奇怪?這背后若是沒人為他撐腰,裴某就把腦袋切下來!元大為人太過實誠,沒看出這里的門道。某在司馬帳內,就已經猜出他的打算。尋常財貨哪里能入李淵的眼?以財帛打通關節,更是形同說笑。就算是圣人所藏奇珍異寶搜羅一空,于這等大事也沒什么用。要想取悅李淵,惟有圣人
的印璽!司馬從一開始說得,便是這個。那等國寶等閑不易奪取,是以他才要多尋些幫手為他助拳。這回你明白了吧?”元禮這時如夢方醒,隨后也明白了裴虔通的意思。司馬德勘的身份官職,根本沒資格惦記皇帝印璽。就算他一時得逞把寶物奪到手中,用不了多久也會被人連印璽帶人頭
一并奪去。他不是個糊涂人,平素絕不會打印璽主意,如今居然想要奪璽,想必是有人授意。而這個人既有資格覬覦璽印,只怕在朝中也是呼風喚雨的遮奢角色,絕不是自己所能招惹。這人到底是誰?他所謀究竟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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