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武周等人被殺以前,何歡等本土馬邑軍將不管心里再如何不滿,表面上都得遵奉王仁恭節制按令而行。
不同于王仁恭的悠閑氣派,自何歡以降,數十名軍將俱是頂盔貫甲扎束整齊,直刀、鐵鞭、鐵锏等步戰短兵預備齊全。恒安黑尉遲名鎮一方,徐樂更是被傳的如同天神般驍勇,這些人又哪敢大意。在稍遠的地方,更有一旅精壯士兵待命。
如此規模的兵力對付恒安府幾十軍將自是萬無一失,哪怕劉武周等人當真有神鬼之勇可以殺出關去,中壘官兵也能銜尾追殺,數萬軍民自相踐踏也注定覆滅。何歡等人都是久經戰陣的老軍伍,在心中反復盤算也找不出破綻所在,劉武周怎么看都難逃一死。
可何歡如同王則一樣,也是覺得心里不踏實,抬頭向山峰張望。
蘇平安在旁問道:“鷹擊有心事?”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心里不踏實。咱們把十三處軍寨的人馬都撤回來,是不是有點急了?”
蘇平安素來本分,這時候更不敢隨便接話,只好陪著笑臉:“劉武周的人總不可能去占那些軍寨,等到收了恒安人馬,咱們再把兵調回去就是。前后一晚的事,出不了什么差錯。”
“但愿如此。”
這時王則帶著大批錦衣家將快步下城,一部分家將占據了馬道,有人持直刀、盾牌,有人則拉弓拈弦,把所有上城道路遮護得嚴實。王則與何歡對望一眼并未交談,只是略一點頭隨后分開。
何歡心里暗罵:老狗倒是精細,這時候了還防著我們反水。等收拾了劉武周再對付你王仁恭不遲,到時候就讓你知道老子厲害,這些錦衣家將再多,也濟不得事!
南商關之外,號角聲聲,鼓聲陣陣。恒安數萬軍民匯聚而成的龐大陣勢,朝著南商關緩慢前行。
劉武周在尉遲恭、苑君瑋、徐樂等人拱衛之下位于隊伍最前。為了表現投降的誠意,劉武周并未攜帶兵器,身上也不曾著甲,只裹了件厚厚的氅衣御寒,似乎真準備把性命交托在王仁恭的一念之間。
徐樂等人也將甲胄置于甲包之內,身裹大氅手提長兵,腰間僅儀刀護身,弓箭、短兵皆未無,與平日丫丫叉叉如同行走武器庫一般的造型相去甚遠。
徐樂的頭陣陣眩暈,所幸吞龍通靈性他自己更是騎術過人,才能坐穩鞍橋不至于搖晃。高燒對他的身體所造成的影響遠比估計的更為嚴重,在爺爺的苦心栽培下,徐樂身體健壯如牛輕易不生病,可病勢一旦真的發作,反應也格外強烈。
其實這病也不難治,以他的好底子,一頓熱湯飽飯然后擁被高臥,睡上一天一夜,什么病都好了。可問題是這些東西對現在的徐樂而都是奢望,不但不能休息,甚至不能露出絲毫疲態。
劉武周本就不善于廝殺更別說現在害了傷寒就更不以交戰為能,刺殺王仁恭奪取南商乃至整個馬邑的成敗關鍵就在自己身上,稍微露出絲毫病態都會讓局面徹底崩壞。徐樂并未想過把性命賣給劉武周,但斬殺王仁恭的念頭比誰都強烈。為了爺爺也為了整個徐家閭,自己都必須堅持住。
他拼命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刺激大腦,讓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回想著自己的安排是否有不當之處,尤其是那些玄甲騎家眷以及傷兵的保障是否周全。
徐樂不是那種一心只顧著復仇,為此犧牲多少兄弟手足都在所不惜的自私性格。恰恰相反,阿爺對他的教誨,讓徐樂從小就知道關心部下愛護士卒的重要性,越是面臨危險,就越要保護自己的袍澤。比起平日的推衣解食,將主在危急時刻的舉措,才是能否收復軍心關鍵。
他知道自己如今病得厲害,一身本事怕是最多只剩下一半,不能像平時那樣靠武力護持部下,就必須用腦子彌補。
他不放心,不放心自己的身體,不放心王仁恭,甚至不放心劉武周。昨天晚上那個噩夢絕不是全無來由,阿爺生前說過,劉武周鷹視狼顧絕不是一個等閑廝殺漢,他不可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自己一人身上,肯定還有布置。這個布置到底是什么?苑君章真是去聯絡馬邑諸將?這個布置對付的目標單純是王仁恭,還是把自己也算在里面?
越是到了最后時刻徐樂想得越多,心里就越是緊張。只覺得頭疼的越發厲害,思路有些混亂,隱約能捕捉到什么可怕的陰謀卻又總是抓不住。
就在他思忖之間,眼前已經到了南商關城外。關門緊閉鹿砦橫在道路當中,城頭上大批王家親兵拉弓搭箭對準劉武周一行,鹿砦后環甲持兵的軍漢也手持長槍嚴陣以待。只見城頭露出王仲曾的身影,朝著城下高喝道:“恒安軍民解甲下馬!”
“恒安軍民解甲下馬!”
隨著王仲曾的吶喊,這些軍兵家將隨聲附和,聲若洪流在南商關前空地上回蕩。關內何歡等人握緊兵器,眼睛緊盯著城頭等待王仁恭下令,心里則著念頭:劉武周到底是真的投降等死,還是用這些老百姓直接撞過來與王仁恭一死相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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