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打坐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趙鑄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之中,水汽似乎變得越來越重起來,漸漸的,趙鑄的劉海上,都掛起了水珠,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變化了。
趙鑄也不得不從打坐中蘇醒過來,兇猴在半個小時前,就不在校場里了,它獨自跑向了深處,至于去了哪里,趙鑄不清楚,他不會跟猴子往里走,這是底線。
但是,這里怎么越來越濕了,是怎么回事?
起身,在平臺上走了走,趙鑄看見平臺臺階上,都開始掛起了一層層的水霧,自己此時有種像是在被蒸桑拿的感覺,不過這些水汽,卻帶著一種芬芳香味,并且不熱,確切的說,反而讓人感覺很舒服。
而后,水汽越來越重,霧氣也越來越濃重,甚至有了一種要徹底把這里包裹進去的趨勢。
趙鑄的精神力釋放出去,全神戒備。
本能地,趙鑄覺得是那只猴子又在玩什么把戲。
但是,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周圍除了霧氣越來越重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趙鑄拾級而下,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來到了校場中,這里,應該擺放著數百具尸體。
撥開濃郁,趙鑄看見尸體還規規矩矩地躺在地上,心中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他還真怕這些死去修仙者的尸體再來玩什么花樣,普通人尸體詐尸會變成粽子,如果這些修仙人的尸體詐尸,那會直接變成什么級別的粽子?
從校場中穿過去,趙鑄來到了先前自己進入的小屋門前,站在屋后面的小花圃里,向另一頭眺望,看見在對面距離大概兩百多米的屋舍門口,兇猴和一個少女正坐在石凳子上,兩人似乎是在交流,當然,是單方面的交流。
猴子在不停地說,女孩兒尸體就坐在那里“聽著”。
這猴子戀尸癖到了這種地步了?
趙鑄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按照趙鑄的猜想,這只兇猴以前應該是這個宗門里的靈猴,而且和那個小姑娘關系不錯,后來宗門被滅,小姑娘隕落,本來的靈猴因此發瘋,性格變異,直接從靈猴變成了兇猴,獨自居住在外面,但是它對宗門的感情,尤其是對那小姑娘的感情,一直沒變,甚至愈久彌新,甚至發展成了一種病態。
很多在普通人眼中很“至死不渝”的愛情,在趙鑄這種專業人士眼中就是那個人已經有了某種心理疾病,想去感同身受起來,難度確實比較大。
“喂!”
趙鑄對著那邊招手喊道。
兇猴裝作沒聽見,繼續和面前的女孩兒說著話,女孩兒是被兇猴擺放成坐姿的,其實還是尸體,并且因為哪怕是修仙者的尸體,死后也是難免會變僵硬,所以擺放一個坐姿,難度也不是很大。
“艸你媽的,你要洗澡啊。”
趙鑄直接罵了起來。
兇猴終于停止和女孩兒的自自語,轉過頭,看向了趙鑄,開口道:
“這些霧氣是宗門內的水月花開放時造成的,不是我弄的。”
說完,兇猴用譏諷的眼光瞥了一眼趙鑄,繼續看著自己已經死去多年的小主人繼續說著話。
真是一只癡情的猴子啊。
趙鑄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屋舍之間,都是有路相連的,甚至是懸浮在半空中的路,趙鑄沒敢太過深入,只是走了一小段距離,然后看見一座漂浮在空中的池子。
這是一座用法陣襯托起來的池子,池子沒有底,下面只有一團密密厚厚的云彩,水很清澈,并沒有因為沒有活水涌入而顯得死寂,相反,里面的植物都生長得很好,只是可能因為很多年沒有人來修剪,所以顯得有些過于旺盛了,在池子正中央,有一朵一人高的花,紫色的,開得很“熱烈”,不時有熱氣從花蕊之中升騰出來,仿佛是性感的紅唇吞吐著香煙。
這些熱氣飄離了池子之后,越來越厚,越來越密,體積開始不斷地膨脹,最后形成了遮蓋了幾乎整個區域的大霧。
池子邊有一座石碑,石碑上有字。
“籬畔秋酣一覺清,和云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莊生蝶,憶舊還尋陶令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