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巴克當時的形象,葉明靜后來的總結就是像個偷了雞的黃鼠狼,還好不是背的哪個姑娘,才沒有惹毛關系很微妙的姑娘們。
向婉叫住要過去看個究竟的周曉莉:“男人做事,總有些自己的秘密,就裝不知道唄。”
一直認為夫妻倆就應該無所不知的周曉莉滯了滯,看吳媽媽拎著個小包快步跟上進了那輛寶馬越野車,咬著嘴皮沒出去。
但葉明靜嗖的一下就跳出去,拉方靈穎一起,到退了潮的海灘上去抓螃蟹揀蚌殼,大呼小叫的歡樂聲把小姐妹終于引出來,但剛剛被恐嚇的她們還是堅持敷完臉才牽著牟晨菲小心翼翼的順著濕漉漉的沙灘找過去,一片空寂的退潮沙灘上,就是幾盞手電光在閃爍。
巴克沒參與這樣歡樂的活動,叮囑阿怒在公路上騎著摩托車轉悠觀察好形勢,讓林東把車開進那片紅樹林下車后越野車就離開等消息,往西似乎都能看見那堆篝火,巴克才靜靜的把當前坐標發出去,之前給那郵件附帶的電話號碼發出的坐標是個比較模糊的范圍。
然后深一腳淺一腳在沒有路的紅樹林中穿行,半癱的病人肌肉無力,背起來非常輕,但巴克還是用一條長布把他綁兜在自己背上,手上還能牽扶吳媽媽,婦人的手有些抖,但腳步很堅定,巴克沒緊張味,還開玩笑緩和氣氛:“這一走,就算是偷渡出國,回不來了,以后想念故土都只能想著。”
吳媽媽聲音也抖:“只要……只要能見著她,死了都值了,反正過得都生不如死。”
巴克很了解這種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心態,也無數次在東歐各國間協助偷渡轉運:“反正記住,好好生活,別提起原來的身份就行,那邊……其實沒想象的那么糟……”相對國內較多的管制,其實普吉島的生活相當自由舒適,只不過再舒適,也只適合那樣的小國家。仰仗大國慈悲才能生存的小國家。
為了保證吳爸爸行動轉運過程中不被傷到加重病情,那套不銹鋼支架一直固定在兩條腿的外側直到腰間背部和肩頭,還好不妨礙背負,只是到了最后的崖頭,走出樹林以后巴克解開綁縛的布條綁在吳媽媽的腰上,抱著吳爸爸在崖頭蹲守:“我們現在不能下去,對方如果警察邊防之類,要抓我們也有這個崖頭阻擋……等一等。”
其實沒等多久,有點出乎巴克的意料,不是黑乎乎的那種兩頭翹得比較高的漁船,一艘暗色玻璃鋼快艇有些囂張的沖刺過來,猛然在前面黑沉沉如墨色一般的水面上兜了個圈,泛起背后白沫一樣的浪花,巴克看見上面有燈光閃動,辨識清楚約定的頻率,才打開手電閃動。
對方立刻駛近,巴克才看清,兩米左右寬度的平整船尾,掛了四臺大型推進器!
這種走私利器沖刺起來海警快艇追著都吃力,兩三個艇上的黑影跳下來沖到崖邊仰頭:“是我!是你們么?”
巴克一下就聽出來吳夢溪的聲音,更有點驚訝,他以為她會在另一頭坐鎮指揮的,沒想到居然身先士卒的親自來了,回應一聲:“接好了……”就扶過吳媽媽先放下去,然后再是吳爸爸,能聽見下面吳媽媽立刻痛哭起來的聲音:“我不下來了,病情我已經發了詳細的英文說明到郵件,抓緊時間治療,具體的注意事項伯母可以轉述,一路平安。”
原本他打算自己再繞道攀爬上來的,既然吳夢溪自己親自來了,也好……省卻了大家見面告別的啰嗦。
巴克看那最后一條身影扶著病人,一步幾回頭的看著崖頭,說沒點悸動不可能,但忍住了,就好像以前沒心沒肺一般心堅如鐵的忍住了,但一直站在崖頭,看那條快艇調轉船身,猛然發動后面的所有推進器掀起大浪沖刺進茫茫的大海里,還一個人站著發了一會兒呆,對著空蕩蕩揮了揮手,似乎在告別這段突如其來又曾經很熱烈的感情一樣,掉頭回去。
就好像葉明靜說的那樣,女人如果覺得被拋棄被放棄可能會出人意料的瘋狂甚至背叛,吳夢溪也曾警告過自己別讓她失去向善的希望,現在她的父母已經到身邊了,應該能平復她那飽受創傷的心,也應該會逐漸淡掉跟自己的聯絡,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