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還得仰仗你跑腿了?”
葉舉把方才伸向季二牛面前的那些碎銀,重新又遞過去,凄然說道:“鎮上能買到何物?我也不甚清楚,就勞你看著置辦幾樣好了!”
如此一說,季二牛這才收下了葉舉遞過來的碎銀。
待季二牛出了院子,葉舉放聲哭了起來。
“二爺節哀!”
蔡一將蹲了下來的葉舉扶起,悲聲說道:“眼下只好如此了,讓二奶奶入土為安,我們也好安心趕路,你千萬要保重身體才行。”
“鄭岳嵩老東西,我葉家與你不共戴天!”
悲痛欲絕的葉舉,只有把這一切,歸咎于肅王鄭岳嵩身上。
不大時候,去而又返的季二牛,懷里抱著一些燒紙,還帶著兩名扛著一把鐵鍬和一把鎬頭的客棧伙計。
“大叔,咱去安埋嬸子,地方都說好了,有家客棧的掌柜,在鎮子外面有塊地,給他兩吊錢買了下來給嬸子做墓地用,這位姑娘就讓先回客棧住下,反正這活兒也不是女人能干的。”
“嗯!”
此時心里亂極了的葉舉,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黑天,只有聽季二牛的安排,點點頭說道:“那就聽你的了。”
一名客棧的伙計把肩上扛著的鐵鍬和鎬頭放下,然后把地上的行李搬回車上,準備帶著蔡一先回客棧。
“等等!”
葉舉喊停了正要趕車的客棧伙計,從車篷里拿出一片羊毛氈,這才擺擺手示意伙計先走一步。
待把葉陳氏身上的衣物捋順了后,葉舉用那塊羊毛氈把葉陳氏裹緊了,這才和另一名伙計拿著鎬頭和鐵鍬,由季二牛扛著氈卷兒,去了鎮子后面的一處荒地。
此時,還有一名客棧的伙計,挑著一只燈籠,已經在地頭等候。
看到季二牛和葉舉過來,挑著燈籠的伙計道:“就這里了,這是掌柜家的菜地,割你一塊出來埋人,地方也是足夠大了的。”
伙計說著,就在地頭的角上拿一根枯枝畫了個范圍,道:“客官看好了,以后若來祭奠,旁邊這棵棗樹,就是個很好認的標記。”
“兄弟,幫忙搭把手!”
季二牛看來在虎頭鎮也混了有一段時間了,起碼和這些客棧伙計是臉熟了的,如此一說之下,伙計也沒拒絕,把手中挑著的燈籠,往棗樹上一掛,然后自己拿起鎬頭就挖了起來。
有兩個伙計和季二牛動手,葉舉只好蹲在一旁點燃了燒紙,默不作聲地望著葉陳氏的尸體暗自垂淚。
在荒地上呼呼的冷風中,映著燒紙的火光和燈籠的光暈,鎬頭在堅硬的地面上碰撞出沉悶的聲音,直到半個時辰后,一個五尺多深的墓坑已經被挖好。
“夠深的了,要是淺了,保不準會被野狗給掏了!”
季二牛用鐵鍬的把子,量了一下墓坑的深度,然后把目光投向葉舉就是一句。
葉舉對這些還真不在行,覺得季二牛說得有道理,這人埋得淺了,會被野狗和狐貍之類的給扒開掏了。
只有深埋,才能讓人安心。
其實,要在平時,五尺多深的墓坑,還真不算是深的,一般都要在七尺或者九尺才行。
但邊城的土地,表皮還是凍土層,加上只有三人輪流干活,能挖到這個深度,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埋了葉陳氏,回到客棧,夜已經深了。
望著一身破絮的季二牛,葉舉把剩下的碎銀,讓季二牛收好,“讓伙計燒水,你也好好洗一下,然后去換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