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盤珍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許洛妍卻如見毒蛇般猛地后退兩步:“這些都是給那個賤人的?”
她聲音尖利得幾乎刺破耳膜,“皇上,您怎能如此偏心!”
“她害臣妾,您卻還要賞她?”
她踉蹌著撲到楚云崢腳下,死死抓住龍袍下擺:“臣妾今日來,就是要討個公道!”
“那賤人竟敢截了臣妾的燕窩補品,還放話說以后都送去惜棠院!”
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她聲音驟然哽咽:“當年臣妾還是貴妃時,誰敢這樣欺辱?”
“她婉棠不過是個洗腳婢,她就是本宮的一條狗……”
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蠢貨!這點小事就沉不住氣
當初要不是靠著婉棠,她能當上貴妃?
要是知道許明德死了,怕是要當場發瘋
婉棠聽著腦海中此起彼伏的彈幕,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她緩步上前,苦笑著看向楚云崢:“皇上現在可瞧見了?這協理六宮之權,在旁人眼中是榮寵。”
她輕撫腹部,聲音漸低:“在臣妾手里,卻成了燙手山芋。”
“誰會將一個沒有背景的妃嬪放在眼里呢?”
婉棠順著許洛妍的話說:“更何況,臣妾曾經只是一個婢女……”
說到此處,適當地停下,落下淚來。
晶瑩的眼淚掛在睫毛上,也勾起她的過往。
對于楚云崢這種多疑的人,話不必多得太滿,他便是能聯想到太多。
比如婉棠曾經究竟如何被許洛妍欺辱。
自己又是如何被許洛妍誆騙賜婚。
甚至,許洛妍究竟使用什么手段捆住自己這些年?
楚云崢眸色驟沉,龍袖一揮:“即日起,六宮事務皆由婉嬪決斷,不必再稟!”
“不!”許洛妍尖叫著撲上來,“皇上!您就這樣放過這個毒婦?連臣妾腹中皇嗣都不顧了嗎?”
“你知道朕方才在哪?”
楚云崢突然俯身,龍眸中寒光凜冽,“朕與婉棠同在慈寧宮。若非她出手相救,祺貴人與皇子早已一尸兩命!”
“您是說?剛才,您和她在一起?”許洛妍眼中是難以置信。
楚云崢直起身,聲音如雷霆炸響:“對!”
“朕都不知該如何謝她,你卻視她如仇讎!許洛妍,你居心何在?”
許洛妍癱軟在地,喃喃自語:“可我明明看見是她,將我推入水中。”
許洛妍認認真真地打量著,顫抖著聲音說:“對,是你啊!”
“愚不可及!”楚云崢拂袖轉身,眼中滿是嫌惡,“朕這十年,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楚云崢再次將視線落在許洛妍的臉上。
明明是和她如此相似的臉,可惜那雙眼睛,透著傲慢的愚蠢。
這種女人,如何能與她相提并論?
再看婉棠,緊繃的唇緩緩上揚,雖然眉心那點太過張揚,也唯獨婉棠,更如她完美。
他冷聲下令:“往后許答應的事,不必再報。婉嬪,你全權處置。”
許洛妍面如死灰,精心描繪的妝容被淚水暈開,像一張破碎的面具。
婉棠適時上前,柔聲勸道:“皇上,祺貴人剛生產完,按祖制您該去看看。”
她瞥了眼失魂落魄的許洛妍,“至于許答應……臣妾親自送她回去。”
楚云崢擺擺手,臉上多了一抹疲倦之色:“對于這種人,將她丟在景仁宮自生自滅便是。”
“朕與他,永不相見!”
楚云崢的龍輦漸漸遠去,明黃的儀仗消失在宮道盡頭。
許洛妍癱坐在地,華麗的衣裙沾滿塵土,發髻散亂,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暈開,顯得狼狽不堪。
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皇帝離去的方向,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