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的確人多眼雜,不便于說話。
婉棠再不做聲,隨著王靜儀等人,走到了一旁。
“當初你隨著研兒進宮時,剛滿十三。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顏竟這般傾城,別說皇上,哪怕是妾身,也要對這張臉夸上一番。”
“娘,你怎么說她的好?”許洛妍語氣不滿:“她可是搶走了女兒的恩寵,是我的死對頭。”
“研兒,不得胡亂語。”
王靜儀怪嗔了她一眼,轉而對婉棠笑道:“婉棠,可還記得當年進宮時,你答應我的話?”
“自然。”婉棠略微譏諷:“貴妃娘娘如日中天,而我,卻要被賜給閹人吃對食?夫人果然好信用,好手段!”
“婉棠,這都是誤會!”王靜儀語氣加重:“更何況,如今你也是婉嬪,身份尊貴。”
婉棠只是發出一聲譏諷冷笑。
王靜儀眼神略微暗了暗,柔柔地說:“好孩子,往日如同過眼云煙,我們都不必計較了。畢竟你和研兒都是同一血脈,總要為了許家著想不是?”
“孩子,算是我這個做主母的求你了。別這么自私,放下恩恩怨怨,為了許家和研兒攜手進退如何?”
婉棠心中一陣作嘔,卻忍著惡心笑問:“那請問夫人,如何攜手?”
“如今你也受寵,皇上也極為重視許家。只是研兒性格率直些,不懂得哄人。”
“若是你能助研兒懷上皇子,坐上后位。這貴妃之位,你也當得。”
王靜儀眼角微微一挑,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你的母親,入了祠堂,光明正大地成為夫君的妻子嗎?”
“只要研兒生下皇子,妾身可讓夫君,以平妻之禮,進入祠堂。你也不再是野種,而是我許家的女兒。”
這等誘惑,放在之前,一定會讓婉棠義無反顧,哪怕是豁出這條命。
可是如今,看透了她們的虛偽,婉棠聽了,只是覺得好笑。
“要是不呢?”婉棠問。
王靜儀依舊笑著,只是語氣加重許多:“婉棠,你是好孩子,你會聽話的,對嗎?”
“王靜儀,我娘親死的時候,我已經六歲了,不是沒有記憶的蠢貨。”
提到娘親的死,婉棠的情緒也有了波動,聲調拔高了些:“你生產,用得著十來個大夫,十幾個穩婆嗎?”
“為什么一個大夫都不來瞧瞧我娘親?你可知道,一個獸醫接生,是何等恥辱?又是何等無奈!”
“我娘,難產而死!”
一字一句,婉棠都恨得啼血。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
“可悲的是,我娘親到死,還在讓我不要怨恨誰,好好地活著,只要對你們好,你們就會將我當做許家的孩子。”
“呸!”
婉棠的手心,都已經掐出了血,她眼睛紅得厲害,淚水不斷滾落:“是我娘,錯了!”
“想再利用我,做夢!”
王靜儀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變得讓人陌生。
她嘴角往上,眼中卻瞧不見半點笑意:“嗯,說得很好。研兒是我的心肝寶貝,你要動她,那怎么行?”
“婉棠,你的事情,我可是清楚得很。就好比你和容若的情誼,我也明白。”
婉棠呵呵一笑,無所謂地說:“那就看誰笑到最后吧!”
她再不想搭理這對母女,生怕一個忍不住,沖上去掐她的脖子。
一轉身,瞧見皇后的儀仗隊,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
婉棠微微皺眉,也不知道皇后那邊有沒有聽見這邊的話,又聽見了多少?
荷風御景宮。
竟搭建在荷花池地上,整個宮殿被荷葉包圍,空氣中全是清新淡雅的荷花香味。
哪怕是依靠在窗前,也能感受到荷葉連田田的美。
“真好看。”
“皇上是真疼極了小主,才會將這么好的地方給小主住。環境如此高雅,和小主出淤泥不染剛好相配。”
秋菊甚是歡喜,忙打開所有窗戶,真正地住進了畫里。
李萍兒輕輕在秋菊頭上敲打一下:“傻丫頭,如今主子是嬪了,可不能叫小主。”
秋菊忙吐了吐舌頭:“曉得了。”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送熏香來了。說是防夏季蚊蟲的,讓每個宮都點上。”
小順子在外面行了禮,手里面捧著個盒子。
秋菊上前,忙點上熏香。
有一股淡淡的艾草香,還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婉棠神經始終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
此刻放松下來,才想起,太后當初說她身上臭,讓她換個熏香的事情。
婉棠面色沉重,上前仔細聞了聞熏香:“尋常驅蚊熏香都是艾草味,這香味,為何如此獨特?”
“主子,這可是皇后娘娘的恩寵。聽說是特地調配的,其中有不少名貴香料,也只有皇上寵愛的幾位才有。”小順子在旁說著。
婉棠面色更為凝重。
“小主,可有不妥當的地方?”李萍兒問。
婉棠想到李萍兒的身世獨特,還是讓旁人退出后,這才問:“萍兒,我知道你擅長熏香,你看看,我們用的熏香,含有什么香料?”
“主子覺得,有人在熏香里動手腳?”李萍兒驚詫。
也很快行動,取下一截剛送來的熏香,又急忙拿出一截從宮中帶來的熏香。
仔仔細細對比研究后,面色大變,顫抖道:“主子,兩種熏香,用的都是頂級的香料。”
“可在這兩種熏香中,都有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