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著想回,又沒回。
默默把劉麒鳴的回信備注改成「大傻逼」,這樣心里才好受一點。
在廣美吃完飯,陳著也沒有逗留很久,就匆匆前往中大附一了。
毛曉琴整個下午都在這邊,陳培松下班后也趕了過來,再加上陳著,這就是一家人探望的罹患重病的老鄰居。
李蘭心阿姨住在腫瘤科的一個小單間,雖然只有十平米左右,但是在中大附一這種醫院里殊為不易。
陳著來到腫瘤科那一層,幾乎不用「演」,一股沉重感便已無聲地攫住心臟。
走廊上,病人們倚墻慢行,佝僂的身影薄如紙片,臉上全是被病痛長久折磨后的木然,好像明天死了都可以。
偶爾幾間病房里,還隱約傳來家屬們壓低聲音的啜泣。
人作為一種情感動物,在這種環境下,感官都會被這種悲慟所感染。
陳著暗暗嘆了一口氣,推門進入病房。
所有人都看過來。
陳培松、毛曉琴、病床上的應該是李蘭心阿姨、還有鄧和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孩。
毛太后、梔梔姐和那個女孩狀態都很差,她們臉上都掛著淚痕,梔梔姐眼睛更是哭腫了,連向來柔順的短發都失去了鮮麗光澤。
老陳雖然沒哭,但他看上去極其疲憊,沉默的聽著大家說話。
相反,「氣色最好」的居然是李蘭心阿姨。
她應該也哭過,但是情緒沒有崩潰,更多呈現出一種「風暴中心的寧靜」。
這說明她心里最關注的并非自己身體,而是另外一些事情。
見到陳著推門進來,李姨仔細辨認了一下,居然笑呵呵的打招呼:「曉琴,這是你家陳著吧?」
毛曉琴點點頭。
鄧梔也沖著陳著頷首致意。
那個不認識的女生似乎有點驚訝,原來這對中年夫妻的兒子居然是「溯回陳著」,剛才只顧著討論病情,都沒深入了解一下。
主要是這對夫妻穿著也比較樸素,舉止間看得出來挺有文化,但是看不出有這么豪富的崽。
「曉琴,你以前還常擔心陳著悶悶的不愛說話呢。」
李蘭心語氣里帶著欣慰與和藹:「看看孩子多厲害啊,前陣子電視和報紙上經常出現他的新聞,梔梔也在我面前提過很多次,她說這個小弟啊,現在可了不得!」
「運氣比較好而已。」
毛醫生心境低落,無意在此刻多談兒子的成就。
但是看到陳著背后不知道蹭哪里去了,沾著一片白灰,她又下意識的伸手撣了撣。
這仿佛是每個母親的本能動作。
這一刻,連病房里的沉重,仿佛都被溫情暫緩了一下。
「李姨,我哪有很厲害,其實許多事都是梔梔姐在背后幫我。」
陳著把帶來的果籃擺在旁邊,他是不用給信封的,父母那邊自然有交代。
「一切按照教授的方案進行,明天要做pet了,先看看有沒有可能是誤診。」
陳著緩聲安慰道:「現在國外都有質子刀,不行我們就去國外溜達一圈,治病的同時也權當是旅游了。」
李姨原來是事業單位的退休員工,平時經常看報,有一點見識。
聽了陳著這番話,在求生欲的作用下,眼前先是一亮。
然后,李蘭心又黯然的苦笑一聲:「好孩子,你的心意李姨懂。可我這身體,自己最清楚――――近來總是夢見老鄧,只怕是他在那頭催我了。」
「媽!」
梔梔姐聲音里又帶著哭腔,不讓李蘭心繼續說下去。
李蘭心拍了拍閨女的手背,悵然的說道:「就是梔,她沒成家我總不放心不下。過年相親了幾個小伙子,我覺得還不錯,但是都被她否了。
(今晚還一章,不過應該在12點后,求諸位老師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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