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天在超市貨架旁，聽著電話里陳湘蕓冰冷的語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悶得發慌。

他原本只是想幫她省點事，卻忘了她最在意的是自尊，是離開他之后，能完完全全靠自己立足的自尊。

“我沒別的意思。”他放軟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就是剛好有卡，想著別讓你多花錢。如果你介意，這頓錢我記著，下次你請我吃飯，我讓你買單，行不行？”

他刻意放低姿態，帶著點哄的意味。

以前在婚姻里，他從不會這樣低頭，總覺得我給你錢就是對你好，而陳湘蕓要的從來不是錢，是被尊重，被平等對待的感覺。

陳湘蕓聽到這話，心里的氣消了些。她沉默了幾秒，妥協道，“行，下次我請你。但這次，你把卡號發我，我把錢轉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實。”

霍景天也不想兩人的關系鬧得太僵，只能答應下來，“好，只要你開心，怎么樣都行。”

這句話讓陳湘蕓一頓。

“湘蕓姐，我們都吃好了，你怎么回去啊。”一個男同事突然湊過來問。

霍景天握著手機的手一緊，還沒說話就聽見陳湘蕓說，“先這樣。”

嘟嘟嘟，她掛了。

大家吃飽喝足，都相互攙扶著往外走，太撐了。

當然，也是開心的。

陳湘蕓把大家都安排好了，這才給霍景天打電話，“我去哪兒找你？”

霍景天在陳湘蕓掛了電話后就開車火急火燎的來了，馬上就到戰場，妞妞莫名其妙，逛在興頭上突然停止，多少有點不樂意。

一路上她都嘰里咕嚕的不滿，直到霍景天說，“我們去找媽媽，你不想早點見到媽媽了，而且你都買了那么多東西了，把超市搬空了，爸爸就要和久才帶你去了哦。”

妞妞立馬被哄好了。

霍景天的聲音低沉，“你在餐廳等我，我和妞妞已經從超市出來了。”

陳湘蕓就在外面等，她喝了點酒，后勁有點大，這會兒有點上頭了。

雪還在下，不是初時的細碎雪粒，而是蓬松的雪花，像揉碎的棉絮，慢悠悠地飄下來，落在陳湘蕓的發梢，肩頭，沒一會兒就積了薄薄一層。

她靠在餐廳門口的柱子上，指尖還殘留著紅酒的暖意，仰頭看著路燈下飛舞的雪花，橘黃色的光把雪花染成溫柔的暖白色，落在地上，又很快被來往行人的腳印踩成淺灰色的水漬，像一幅流動的冬日小畫。

風裹著雪沫子吹過來，陳湘蕓縮了縮脖子，剛想把圍巾裹得更緊些，就聽見遠處傳來妞妞清脆的叫聲：“媽媽！媽媽！”

她猛地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路口，霍景天牽著妞妞的手快步走來。

妞妞穿著米白色的羽絨服，像個小團子，懷里還緊緊抱著那只棕色小熊玩偶，小短腿邁得飛快，雪落在她的帽子上，像撒了把碎糖。

霍景天跟在旁邊，一手牽著女兒，一手提著鼓鼓囊囊的購物袋，步伐放得很慢，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眼神里藏著她沒看懂的溫柔。

“媽媽！”妞妞跑到她面前，仰著小臉，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你看！爸爸給我買的小熊！還有草莓！我給你留了一盒！”

嗎陳湘蕓蹲下身，把妞妞攬進懷里。小家伙身上帶著剛從暖氣房出來的暖意，還夾雜著草莓的甜香，瞬間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氣。

“妞妞好乖啊。”她摸了摸女兒的頭發，雪花在掌心化了，涼絲絲的，“媽媽也給你帶了好吃的，三文魚和蝦餃，都是你愛吃的。”

“哇！太好了！”妞妞興奮地拍手，又想起什么，拉著霍景天的衣角，“爸爸，你看媽媽給我帶好吃的了！”

陳湘蕓還是喜歡現在的妞妞，話多，什么都表露在臉上，那段時間，她和她疏遠，陳湘蕓真感覺自己的心要碎了，做什么都不在狀態。

妞妞就是她的命，她努力的動力！

霍景天走上前，把購物袋放在地上，伸手拂去陳湘蕓肩頭的雪花。

兩人的不愉快仿佛一場夢，他的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衣領，帶著一絲涼意，卻讓陳湘蕓的心跳漏了一拍。

“外面冷，怎么不在里面等？”他的聲音比平時更柔，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剛喝了酒，別凍著了。”

陳湘蕓往后退了半步，避開他的手，故作自然地拿起地上的打包袋，“沒事，等一會兒沒關系。我們……回去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