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筆軍事家”們有自己的雜志,某個家伙經常用“禿頭的后勤部長”、“懂戰術的豬”等筆名投一些看起來有道理的稿子,其中最受熱捧的是“滾筒理論”。
除了韋森軍和鐵桿盟友,很多軍隊裝備的槍無法連發,因此如何縮小射擊間隔成為眾人研究的熱點。
三段射等輪流方法從弩箭射擊中發展而來,但這是靜止的軍陣,因此“滾筒式進攻”應運而生。
將軍隊分為三到五行,第一行開槍后裝子彈,第二行上前射擊,如此循環。
如今這個戰術有了進一步升級,例如使用折疊獵槍的軍隊還發展出匍匐射擊和仰身裝彈,雙管獵槍的軍隊遠距離只發射一發子彈壓制,近距離才雙發齊射,或留下一枚子彈對付騎兵等。
森德熟讀雜志,對這個戰術崇拜不已,這兩年沒少操練手下的雇傭兵。
四個連隊排成四行,第一行瞄準射擊后原地裝彈,隨后最后一行上前五步射擊。
港口城墻和箭塔頓時被打得木屑、碎石亂飛,有兩個守軍中彈倒下,其余人全部縮到墻后。
森德興奮地下令:“十步攻擊!”
又一輪射擊后,下一排隊伍走到射擊隊伍身前十步,開始朝著墻頭射擊。
墻頭又是碎石四濺,有人想抬頭,被嚇得馬上縮回去。
森德的臉上露出笑意,這樣下去,很快就能拿下港口城墻。
他覺得就這么拿下港口有點太無趣,于是下令:“2到4連左右散開掩護,1連突擊到城門建立防御!”
隨后他又對三位魔法師說:“稍后還請諸位把城門攻破。”
總得制造點大動靜,戰后好邀功。
那些雇傭兵看到對方只有十幾人,自己這邊五百人,沒有半點緊張,就當是表現給老板看吧。
墻頭上沒有什么動靜,只是有人想舉起一面鏡子觀察,馬上被幾個射術好的老兵打碎。
1連呈橫隊朝著城門發起進攻,與其說是攻城,不如說是隊列訓練。
待他們接近,城墻上那十幾個看似被嚇破膽的守軍突然動起來,動作變得極其迅捷,點燃了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浸滿油脂的火箭,張弓搭箭,起身后卻不是瞄準沖鋒的士兵,而是齊刷刷地射向城墻根下數條毫不起眼的、淺淺的土溝。
森德心中升起不屑,什么年代了,還玩火箭,而且還射不準。
火箭精準落下,一瞬間,那些土溝里猛地騰起沖天的烈焰!
看火勢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暴虐迅猛,白煙之后是濃濃的黑煙。
森德額頭冷汗直冒,他聽說過,有人以油脂、史萊姆膠和有毒植物粉末制成顆粒,再和火粉顆粒混合起來,點燃后迅速燃燒,能生成高溫和有毒的煙霧。
城門前的土地下埋了一道道火溝,組成半米見方的方格,幾乎瞬間冒起的火墻足有一人多高,烈焰翻滾,熱浪逼人,濃煙滾滾,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十名雇傭兵吞噬。
慘叫聲凄厲地響起!
被點著的士兵如同人形的火把,痛苦地翻滾、哀嚎,灼熱的氣浪和有毒的濃煙讓火圈外的士兵根本無法靠近救援。
森德男爵的笑容僵在臉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地獄景象。
他損失了幾十名士兵,卻連城墻的邊都沒摸到!
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那十幾個放火的守軍,在點燃火溝后毫不猶豫地轉身順著城墻內側的繩索迅速滑下。
在森德看不到的港口里,水邊停著幾艘小船,守軍動作麻利地上船劃向對岸,消失在岸上的森林中。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仿佛演練過無數遍。
大火燃燒了近一個小時才漸漸減弱。
森德男爵臉色鐵青,看著被燒得焦黑扭曲的尸體和一片狼藉的戰場,怒火中燒。
他強壓下驚駭和憤怒,指揮剩下的士兵撲滅余燼,終于在黃昏時分,用魔法師轟開了無人防守的港口大門。
港口里面空無一人,一片死寂。
雖然付出了慘重代價,過程極其難看,但港口畢竟拿下了。
看著飄揚在港口廢墟上的自己那面在北風中獵獵作響的小小的旗幟,森德男爵心中那點虛榮和僥幸又冒了出來。
他命令士兵進駐那些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倉庫和木屋休整,并派人用電臺向魯道夫報捷――盡管這捷報充滿了水分。
魯道夫很快回電,口頭嘉獎森德,并命令他守好港口。
雇傭兵們收殮戰友遺骸,簡單修復大門,搜索整個港口,忙活完時已是黃昏。
港口半個人沒有,很多倉庫空得連老鼠都沒有,民房店鋪里連桌子都沒了,好些被燒毀。
最好的樓是稅務官大樓,一棟傳統的三層木樓,外墻上釘著好些箭頭和飛斧。
森德帶著1連僅存的人住進稅務官大樓,2連、3連進駐周圍店鋪民房,4連駐扎碼頭,5連守城墻駐扎在城門附近。
疲憊不堪的雇傭兵們涌入建筑,簡單的吃了晚飯,很快便東倒西歪地睡去。
森德男爵也開始休息,雖然心中仍有不安,但占領的興奮和對未來封賞的幻想,暫時壓倒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