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府。
寂靜的宅院內。
此地是孫家老爺子頤養之地,平日里少有人打擾。
孫老爺子年事已高,基本上早已不過問家族之事。
今日,孫橋快步走入院中,來到屋檐下,站在門口,恭敬道:“父親,有緊要之事匯報。”
房間內寂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一聲沙啞沉重的聲音。
“進來吧。”
孫橋推門走入,明明還是炎炎夏日,房間內卻似乎彌漫著一股陰冷之氣。
一抹濃郁的檀香泛起,房間中央的蒲團上,正盤腿坐著一位老頭。約莫七十歲左右的年紀,身形消瘦,略帶幾分仙風道骨般的氣質。
“父親!”
孫橋快步走近,低頭恭敬開口。
“何事?”
老頭子并未睜眼,依舊盤腿坐著,神情不冷不淡。
孫橋站在一旁,將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后。
原本閉著眼睛的老頭緩緩睜開,眼神底,閃過一抹精光。明明已經七十歲的人了,但卻瞧不出半分老態模樣。
“扣押了經國和孫躍?”
“姜遠到底想干什么?!”
老頭眼神底閃過一絲狐疑。
“姜家,莫非想跟我孫家撕破臉皮不成?”
孫橋站在一旁搖頭:“孩兒不知。”
“不過,此事的確有些蹊蹺,姜家的態度也很奇怪。”
自姜老爺子年前病重后,姜家這半年來已經變得很低調。各方勢力都對姜家虎視眈眈,姜家不至于在這個時候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明明只是后輩之間的矛盾,卻硬生生將長輩扯入。
“讓老夫親自登門拜訪?”
孫老爺子眼神底閃過一絲冷笑:“他姜遠好大的臉面!”
“一個將死之人,還能起來蹦q?!”
而這時,孫橋似想到什么,臉上閃過一抹驚愕:“會不會是姜家故意為之?”
“那姜老爺子,命不久矣了?!”
聽到這,孫老爺子微皺眉,若有所思:“不無道理。”
隨即冷笑一聲:“看來是姜家的反撲?不過,他拿我孫家開刀是什么意思?”
孫橋皺著眉,此事中總感覺透露著蹊蹺,又說不上來。再怎么樣,姜家似乎都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那位姜老爺子不像,姜政也做不出來,難道是……姜寧康?
孫橋突然想起,姜政有位二弟,早年前跟家里人鬧翻之后去了京城,半年前姜老爺子病重時才回來。
莫非,是他?
孫橋微皺眉,只是,姜寧康的性子也不像是如此。
那總不能是姜語湘吧?
這位姜家四小姐雖然平日里魯莽了些,但也不是沒腦子。跟孫家這樣撕破臉皮,對姜家沒有任何好處。
更何況,兩家名義上還是聯姻。
“那父親……”
沉默半響,孫橋試探問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什么都不做!”
蒲團上,孫老爺子巍然不動:“任由他去。”
孫橋一愣:“那二弟和四弟他們?”
“先讓他們姜家扣著,看他們姜家到底想干什么?”
說到這里,孫老爺子又瞥了他一眼:“他們去姜家鬧事,也是純粹沒腦子!”
“燕兒是個什么性子的人,你這個做大哥的不清楚?她既已嫁到了姜家,那就是姜家的人。姜家自己的矛盾,他們兩個過去是什么意思?”
“他們不懂,你這個做大哥的也不懂?!”
被父親訓斥,孫橋低下了頭:“父親,我只是想……”
“真當姜家都是一幫草包不成?你們那點心思別人不會懂?”
孫老爺子瞥了他一眼:“讓他們吃些苦頭也行!”
“先暫且按兵不動,看看他們姜家到底想干什么!”
孫橋聽聞,沉默了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父親。”
轉身,正準備離開時,又被孫老爺子喊住。
“等一下,那位臨王世子來了嗎?”
孫橋腳步一頓,輕搖頭:“暫時沒有。”
“前段時間聽說快到了,應該就在最近這幾天。不過姜家那邊還沒有什么反應……暫時還沒有消息。”
“務必盯緊他。”
孫老爺子皺眉:“此子這個時候來這里,必定目的不簡單。”
說到這,孫橋才想到什么:“父親,還有那位許王郡主,前些時日也到了楚江城,與我有過聯系。”
孫老爺子面無表情:“她來干什么?”
“想拉攏我們孫家,支持他們許家。”
孫老爺子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
孫橋搖頭:“不知。”
“你如今已經是孫家的家主,孫家的未來掌握在你手上,你要清楚知道你在干什么。”
孫橋低頭:“謹記父親教誨。”
“……”
徐府。
“砰!”
茶壺花瓶落地碎裂的聲音從房間內響起,隱約傳來忿怒的聲音。
房間外的丫鬟們跪成一排,低著頭,不敢說話,大氣不敢喘。
隱約間,從房間內傳來憤怒的聲音。
“還沒查到那個男人是誰?!”
“廢物,都是廢物!”
伴隨著又是花瓶的碎裂落地,視線中出現了一位錦衣長袍的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樣貌頗為清秀精致,一身錦衣搭配,也算是俊逸不凡。
不過此時,男子的臉上滿是猙獰怨怒之色,陰沉的臉龐仿佛要吃人般,看上去極為陰森。
他怒不可恕的訓斥著開口,罵著跪在房間內的幾個侍衛。侍衛俯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此人名叫徐修竹,徐家的大少爺!
也曾是半年前,差點與姜家聯姻的那位男子!
說起此人,倒也算是有過一番經歷。同樣作為楚江城世家子弟,這徐修竹也與尋常其他的那些紈绔子弟們一樣,與姜語湘從小便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