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爺坐在那兒,面對滿桌的菜卻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深深嘆了一聲:“依我說,咱就別走了,這輩子我也活得差不多了。”
“嘿,您老這話說的。”
王小北故作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順手拎起桌上的一瓶茅臺,給三位長輩各斟滿一杯。
“您這身子骨,比起許多小伙子都硬朗,哪就活夠了呢。”
說完,目光轉向陸茵,“嬸兒,您身體沒問題吧?”
陸茵裹得嚴嚴實實,按習俗,產婦滿月前不宜出門。
可眼下的情況特殊。
這巷子里曾有不少做生意的鄰舍,那些變故他們都親眼目睹。
非走不可了。
陸茵輕輕搖頭,眼里滿是擔憂:“我倒是沒啥,小心些就是了,就是擔心小寶,這么點兒大就要坐飛機,我擔心……”
王小北瞅了瞅那小男孩。
是挺小的。
但也不是大問題。
已經給過井水了。
他笑著安慰道:“阿姨,我給您的東西帶上了吧?”
“帶了,煮開放在包里了,那個真有用?”
“放100個心吧,路上多留意別著涼就行。”
陸茵望著孩子,心頭仍舊免不了幾分憂慮,可眼下也沒別的法子。
見此情景,王小北端起一杯酒敬了過去:“師父,您放心,我向您保證,肯定還會回來的。這次先去港島那邊待上幾天。您現在有護照了,想去看兒子隨時能去。”
“不想去的話,住宿也都給您安排妥當了,啥事兒都不用您老人家費心。”
安老忙問:“那啥時候能回來呀?”
王小北不由撇嘴:“您就放一萬個心吧,肯定會回來的。”
要是告訴安老得十來年,恐怕他這會兒就不樂意走了。
突然想起什么,他從兜里掏出一沓錢。
“叔,這些錢您收好,一共一萬港幣,老爺子的錢您幫著他拿著,他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別到時候不知道丟哪兒了。”
柯父一聽,嘴巴張成了“o”形。
“這也太多了。”
安老則是假裝要舉起拐杖。
王小北嘿嘿一笑:“要敢揍我,看我還管您不。”
安老冷哼了一聲。
王小北轉過身,笑瞇瞇地說:“叔,這錢您先收著,不急著還,等將來寬裕了再說,別的啥也別提了。”
他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若非帶著太多現金不方便,他肯定讓大伙兒多帶上點。
反正到了那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路上開銷也不大。
給大伙兒多帶點錢,就是怕大家手頭緊,去了新地方心里慌。
只是他自己現在還不能跟過去。
等過些日子,滿大街都是去交流學習的學生,他找個借口就能走一遭了。
柯父望著桌面上那一疊錢,不由得嘆了一聲。
說起來,錢對他而還真不是問題,畢竟自家連襟在香港混得風生水起。
身家不菲。
可他還是把錢接了過來。
講真,他寧可欠人情債,也不愿低人一頭,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可如今這年月,借錢也不是件容易事兒,更別說數目還不小。
“好吧,我不啰嗦了,會盡快把錢還上的。”
“哎呀,叔,您這話就見外了。來,咱干一杯。”
說著,他樂呵呵地舉杯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