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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為奴十年 > 第9章 千機門

      第9章 千機門

      能與魏國督軍交手的,又怎么會是尋常人呢。

      想到此處,她壯著膽子問了一句,“主人是什么人?”

      &gt;gt;就似那人問,“還不知我是什么人,就要跟我走?”

      也許他根本不會答,不愿或者不屑,但心中有困惑,為什么不問一問呢?

      良久都沒有再聽見那人說話,阿磐幾乎以為那人不會再答她了,總之上了他的馬車,是什么人不也都是她的主人嗎?

      罷了罷了。

      那人身上暖和,泛著淡淡的草藥味,阿磐迷迷糊糊正要睡去,恍惚間聽那人嘆了一聲,“中山人。”

      那嘆聲悲哉痛哉,如泣如訴,即便她半睡半醒,依舊被那一聲嘆攫住了心口。

      是了,他們都是中山人,都是亡國奴。

      她被這嘆息所染,忍不住也幽幽一嘆,便在這嘆聲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披星戴月地接連趕了三日的路,這三日都與那人朝夕相處。

      那人不必她端茶煎藥,侍奉梳洗,只要她用耳聽,用心記。

      他教給阿磐到底什么是國家道義。

      他說要恢復中山的宗社,教她懂得匡時救國的道理。

      他說,她便聽。

      說什么,她便聽什么。

      要她記什么,她便記什么。

      三日之后,我死國生,我死猶榮,義無反顧,報國赴難的至理,已深入她的膚理。

      那人還教給她,伺奸候變,開闔人情,是一個細作必備的技能。可還要學會借刀殺人,瞞天過海,保全自己。一旦敗露,落入敵人手里,那便是斬以鐵鉞,殺以刀刃。

      是了,國家有難,慷慨赴死,理當如此。可這打打殺殺的,她每每聽得心中忐忑。

      馬車最后停下來的地方,似在深山之中,不是郡城,也沒有巷陌,看不出周遭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一連片的青瓦覆著黑壓壓的高院,望之森嚴,叫人無端生畏。

      握弓的孟亞夫攙扶那人下了馬車,順道也攙了她一把,只是神色不明,低聲道了一句,“主人親自教導,這是從未有過的。”

      也許是罷。

      阿磐從前沒有進過這樣的地方,心里沒來由的不安,因而緊緊跟在那人身后,亦步亦趨地走著。

      上了高階,雖有人沿路掌燈,但進正門時并不見牌匾。又穿過幾重庭院,幾條門廊。

      門里的人男女都有,大多是玄色布衣,沒什么裝扮,唯有背在身后的利刃或握在掌心的彎刀斧鉞,才顯出他們各自的不同來。

      哦,還都和孟亞夫一樣全都冷著個臉,滿臉的戒備,一路走來都不見一點笑意。

      但見了那人來,卻無不恭恭敬敬地垂袖拱手叫一聲,“主人。”

      越往前走,阿磐心里越發地沒有了底氣。

      偏偏那人步子一頓,就在堂前停了下來,朝左右命道,“交給陸商。”

      左右便是這一路同行的趕車人和握弓的人,應聲領了命,這便要帶她走了。

      阿磐忙扯住那人的袍袖,輕輕叫道,“主人……”

      她欲又止,一雙眸子轉盼流光,“我......我有些害怕......”

      那人掩袖咳了數聲,緩緩轉過身來,“怕什么?”

      怕這不明的前路,怕這黑壓壓的高墻,怕這一個個黑衣冷面的人,怕這未知的一切吶。

      趕車的人和握弓的人就在一旁靜等著,并不來催。

      阿磐也顧不上他們到底有沒有聽去她的話,心一橫,臉面也不要了,攥著那人的袍袖,硬著頭頭皮問,“我......我能不能跟著主人?”

      那人垂眸望來,眸光溫潤卻堅定得容不得半點兒商量。

      那一張不動聲色的臉吶,一半神清骨秀,一半晦暗不明。

      他說,“阿磐,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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