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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為奴十年 > 第7章 主人

      第7章 主人

      不知道這只手的主人,曾經遭受過什么困厄。

      阿磐還不等握上去,一旁那持弓的人卻有些急了起來,伸手一攔,她的手就被那橫過來的大弓打了下去,“主人尊貴,怎能......”

      車內的人眸光微微一沉,輕斥了一聲,“亞夫。”

      那叫亞夫的人悶悶地垂下大弓,扭過頭去再不敢語。

      車內的人徑自握住阿磐的手,那人的手不算暖和,但阿磐在冰天雪地里凍得久了,仍然覺得那是一只十分暖和的手。

      那人作力一拉,將她拉進了車輿(即古時的車廂),阿磐身形纖細,輕飄飄的沒什么分量,但仍使年輕人咳了起來。

      叫亞夫的人忙回身探進車輿,為年輕人捶背,那么魁梧的人卻輕聲細語地說話,“主人當心身子。”

      車里不算冷,藥味卻濃。

      阿磐猜想,若是手上都有新疤,那大抵身上也少不了傷口。

      車外這兩個戴斗笠的男子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個個兒身手矯健,氣宇不凡,連這樣的人都甘愿臣服,便能推斷出那年輕人也絕不是平庸之輩。

      阿磐大著膽子湊上前去,為年輕人輕撫脊背。

      阿磐在云姜家中寄養多年,寄人籬下久了,知道該怎么照顧人。

      真是個清瘦的人。

      這脊背上能觸到清晰的脊骨。

      叫亞夫的人出聲想攔,想起適才年輕人的輕斥,才要出口卻又趕緊戛然忍住了。

      雖一時由著阿磐侍奉,一雙豹眼卻緊盯不放,生怕她干出什么行刺的勾當來。

      可她又能干什么呢?

      她無非是要報年輕人的救命之恩,登車之恩,還有她身上這一件大氅的恩情。任哪一樁,也都是天大的恩情啊。

      她對年輕人滿心只有感激罷了。

      何況,她整個人都凍得僵直。

      若沒有這駕馬車,她不必等到晌午,就要與那些埋在雪里的尸骨一樣了,待來年開春,積雪一化,誰還知道這尸首又是誰的呢。

      他若能給她一個好出路,帶她回家,若還能為她尋一個安穩的去處,那,那就更好了。

      身上的冷還沒有驅走,阿磐仍舊盡心侍奉,到底使咳聲緩了下來,她輕聲問道,“大人可好一些了?”

      那叫亞夫的人提醒道,“既上了車,就該叫‘主人’了。”

      阿磐是個乖順的人,恩人說什么,她便聽什么。

      就似從前養母要把母親留給她的玉拿出一半來給云姜,她也不會說什么。

      她乖巧地坐在一旁,攏緊大氅,垂著眸子細聲叫道,“主人。”

      大人,主人,于她而終究沒什么兩樣。

      救了她的命,便認他做了主,是入情入理,也都心安理得。

      還在胡思亂想著,忽而下頜微微一緊,那蒼白瘦削的手兀自抬起了她的下巴,垂眸左右審視著。

      有嵌在車身的小銅爐可烤,爐子上溫著湯藥,牢固厚實的車輿將冰天雪地全都隔在了外頭,只是大氅適才落下了肩頭,因而不曾被裹住的地方還是冷著。

      阿磐被審視得心里發慌,才回暖一點兒的身子與長睫一同,益發地戰栗起來,被看得久了,忍不住脫口問道,“主人在看什么?”

      好一會兒才放開手,順著她的下頜往下去,順手將她的大氅攏在了一起。

      誰也不知道他在這一會兒的工夫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

      片刻命道,“給她一口酒。”

      阿磐想起,就在前夜,魏國的貴人曾也要她飲一杯酒。

      酒能驅走這數九寒冬的冷,也能叫人思淫欲。

      她記得飲了貴人的酒,嗆得連連咳嗽,飲下去便紅了臉,一顆心也就隨之滾燙了起來。

      一旁的人有些不肯,“那是主人的酒,主人怎能與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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