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娜上來就亮了證件,有些時候吧,對于這些一年到頭沒幾個人出村兒的封閉地方,拿出官面上的東西來壓一下是最有效果的。
如果皮家溝村民的思維模式仍舊停留在那個時代的話,那么想要從他們口中問出點事情來,“衙門口”的人是最方便入手的方向。
在那個愚昧落后的年代,哪個老百姓是不怕官的?
小官怕大官,地方官怕大地方的官,一級壓著一級,在那個時代從沒有過例外。
果然,證件一亮出來,一個老頭立刻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上差!在下是皮家溝的村長,您有什么事要問的直接來問我就行了!”
嗯,上前去的只有裴娜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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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沒忘是為什么來的,如果真的有鬼仙參與在內,那就不能兩個人都暴露出去。至于“鬧妖怪”這個案子,裴娜感覺其中也有蹊蹺,無論是否與自己在調查的事情有關,最好還是插一手。
好歹她也干過法醫,還是有一些派出所那種思維能力的。
看著屁顛屁顛的村長,裴娜嘆了口氣――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
雖然不知道村里的人為什么沒有搬走,但這樣的村子還是盡早消失了為好。這都什么時代了,隨便在外面找個村鎮什么的待著,也比住這破地方強啊。
破村子連電都沒有,昨晚她倆擦個身子點的都是蠟燭。
“嗯。”上下打量了一下村長,裴娜裝模作樣地應了一聲,現在她必須盡可能擺一些官架子出來――裴娜不會擺官架子,她又沒當過官,不過劉所長說,不用做別的什么,只需要保持一個愛答不理的態度就夠嚇唬人的了。
村長和皮家溝的全部村民,正是這種容易被嚇唬的人。
“是你們報的案?”裴娜詐了村長一下,她不確定對方是否報過案――如果報過了,就說審批文件才落下來,如果沒報過,就說是走錯路來這的,但遇見命案了也是必須要管。反正村長也聽不出里面的破綻,隨便瞎蒙一下就完了。
――出警還要什么審批的?
“哎呦我們上次去報案的時候,貴所的官老爺不是說我們在鬧笑話嘛,還說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妖怪!還說讓我們相信科學!從村里到鎮上報個案可難了!”村長一提這個就開始抱怨,不過看到裴娜的臉色之后,立刻又賠上了笑容,“當然、當然,不是在說您的,是那些官老爺們不負責!”
裴娜心說你們直接報命案不就完了,說鬧妖怪人家可不是不信么!現在都什么時代了,妖怪都是開車出門的,還哪有幾個現代人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
“嗯,上面的人發現你當時的話有些疑點,讓我來問問你――不過你們為什么不打電話報案?”這是裴娜最疑惑的地方,打個電話,派出所肯定會留下記錄,也相對更方便一些,何必還要走幾十里的山路。
“村兒里就我那一部電話機,但電話線被妖怪扯斷了!”村長拍著大腿無奈地嘆了口氣,失去了唯一能和外界快速聯系的手段,他就只能腿兒著去,“那天出門以后,我感覺不能白出來一趟,既然派出所不管妖怪的事情,那我就只能請兩位大師來了。”
說著,村長側過身來,和尚還在念往生咒,道士則上下打量了裴娜一下,有些懷疑地問:“我聽說……派出所出門都兩人一組,你是哪個所的?警號多少?另一個人在哪?”
道士的態度不太好――想來也是,本來指望著賺一筆,沒想到忽然來個派出所的插手,這筆錢搞不好一分錢都賺不到,還很有可能自己走幾十里山路回去。搭上一雙鞋不說,還得累個半死。
所以他和那個和尚對裴娜都沒什么好感,和尚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查我?行,查吧。”裴娜放下旅行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套警服,將警號那一面朝向了道士――她沒有穿在身上,一來她不是正式編制,二來也沒打算在派出所繼續上班。再者,這種衣服可不是隨便穿的,穿在身上就代表自己成為了“正義的使者”――這種身份還是算了吧,她以前可是吃過人的――妖怪的律法中,她算是報仇,所以不會被追究責任。但在人類這個圈子里,她算是有污點的,政審過不去。
“這是警官證,警號,你可以拍照,也可以錄像,等離開這里、手機有信號了再仔細查查。不過我警告你,如果有照片或視頻有任何斷章取義的情況,我有權追究你的法律責任。至于我的同事,他車壞了,土路不好開,把警車送到修車廠之后立刻就會過來,不過要耽誤個幾天。”
――這就是官話,不僅是村長對裴娜更加信任,道士也不敢說話了。
人家敢拿出真東西來讓你查,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畢竟,冒充國家公務人員可是違法的,為了蒙自己惹一身腥實在是犯不上。
裴娜雖然不是正式編制,但劉所長和穆小雅給她加了個有備案的編外人員這樣的身份,就是為了方便她行動。無論是穆小雅還是劉所長,兩人行事都是十分謹慎的,極少會留下什么破綻。
就算是逢場作戲,她倆也必須做個全套的出來。
“現在還有誰有問題?”裴娜看了一圈周圍,接觸到她視線的趕緊低下了頭,“沒有的話,和尚先生,讓一讓,不要破壞現場。”
和尚不情不愿地離開了,裴娜湊近一看,現場早就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對著濃重的血腥味吞了口口水之后,她掏出了紙筆,開始按照法醫那套記錄著現場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