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氣很涼,但巨大的車駕中溫度卻十分適宜,尤其是坐墊下面,不停向上方散發著陣陣溫暖。
司馬鈺懷疑這輛車駕的下方可能有著某種保溫的機關,具體運作原理應該和駱先生家的火炕差不多。
所以外面寒風不停吹著,她在車駕的被褥里睡得昏天黑地。
――不然呢?不睡覺,還能干嘛?自稱“嚴洛”的女子遇到不少熟人,可她們之間的聊天,除了幾個特別記過的關鍵詞之外,司馬鈺一個字兒都聽不懂。
除了睡覺,就是吃。現在司馬鈺才知道嚴洛是真的有錢,后面跟著的那條長長的隊伍里,就有隨行的廚師。這些廚師的手藝都非常好,短短幾天的功夫,司馬鈺感覺自己的體重蹭蹭往上漲。
――如果,這真的不是夢境的話。
一直睡到下午,司馬鈺才揉了揉眼睛,可剛剛睜開,就和嚴洛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
“你在那邊也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嚴洛有些好奇地問道。
“誰說的,那邊的事情多著呢。”司馬鈺紅著臉坐了起來,將被褥披在身上,裹得跟個粽子一樣。
好幾天過去了,她還是不敢正視這個女人的雙眼。
她太美了。
“話說……倒是你,每天都和身邊的空氣說話,就不怕有人笑話你?”司馬鈺更好奇這個――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已經確定了整個路途中只有嚴洛一人能看見自己,剩下的全都對自己視而不見。
這也就代表著,在車帳外的人眼中,嚴洛一直都在對著空氣自自語。
“放心,他們不敢。”嚴洛無所謂地笑了笑,“況且,就算有人笑話我也無所謂――想當初我還在大街上賣過藝呢,胸口碎大石,不用錘子的那種。”
“……啊?”司馬鈺沒聽懂――胸口碎大石,不用錘子拿什么碎?!
“把石頭架起來,讓人掄著我砸到石頭上。”嚴洛回想起了和弟妹出門的那段日子――因為飯量的關系,她們的盤纏花沒了,不得已只能用這種方法吃飯,雖然日子過得挺緊巴的,但那是她人生中少有的輕松時間之一,“平時的胸口碎大石沒什么看頭了嘛,表演的人太多了,創新一下看客會比較多。”
司馬鈺的視線下意識地挪向了嚴洛的胸口。
“哈哈哈,我身體很結實的,放心,最后輸的是大石。”嚴洛拍了拍胸口――雖然沒有修樺大,但還是有點東西的。
看著她胸口的顫動,司馬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人家能碎大石的,都比自己大。
正懊惱著,司馬鈺聽見遠方傳來了一陣打斗聲。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隔一條街的路口搭起了一個臺子,上面有兩個人正在打架。
“對這個有興趣?”嚴洛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發現了隔壁街的臺子,她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一名不穿盔甲的侍從湊了過來。嚴洛對他耳語幾句之后,那名侍從立刻跑向了臺子方向。
“你們這邊打個架都這么高調么?”司馬鈺見過打架的,但沒見過搭個臺子打架的,周圍還有一大堆人圍觀,仿佛那兩人不是在斗毆,而是在表演什么節目一樣,“派出所也不管管?”
“我們這邊可沒有派出所。”侍從很快回來了,將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家里的主子,“那里是一個大戶人家正在挑選宅衛,誰的功夫好誰就能被選上。”
說著,嚴洛又朝后面點點頭,立刻有四個人抬了一輛轎子過來。
“怎么樣,要不要靠近看看,這邊看不太清。”嚴洛提議道。
“可是……”
“那邊有賣肉餅的,在這清海縣遠近聞名,比我帶著的廚子做得都好吃。”嚴洛用手指敲著下巴,抬頭望了望天色,“附近還有個比較大的宅子,是溫清海的家,洗澡睡覺什么的都很方便。”
“那行。”司馬鈺本來覺得外面太冷了,不太想動。聽說有好吃的,立刻七手八腳地穿起了衣服。
――反正能看見自己的只是個女人而已,睡覺的時候穿什么并不重要。
再加上還能洗個澡――就當現在不是做夢吧,無論如何,司馬鈺覺得自己也必須得洗個澡了。
再不洗,人都要餿了。
坐著小轎子湊過去,司馬鈺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了真正的比武。只是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好像又被電視上給騙了。
在她的印象中,兩人的比武應該是打得有來有回,這邊一個“白鶴亮翅”,那邊一個“黑虎掏心”,要不然就是“無量神功”、“吸星大法”之類的內力比拼。
――“比武”這種活動,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而不是眼前這兩個抱著腰擒著大腿、扯頭發撕衣服、甚至還往對方身上最要害的部分招呼的街頭斗毆。
這不應該是比武的。
而是兩個流氓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