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還是當面問本人比較好。反正現在三個錦囊都打開了，那個老家伙應該不會再推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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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和住在五樓，351室，顧知許將穆小雅抬上去之后，照例坐在樓梯上等著。她理解穆小雅不讓自己摻和進去的意思，從某種情況下來說，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有些時候，她還是很同情這位強勢的老友的。身為妖怪，有了人形之后應該活得逍遙自在一些――畢竟妖怪化為人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享受人間的花花世界。絕大多數的妖怪都是這樣的，甚至就算是別處的妖王，在休息時候也會四處去玩玩。

化妖是很難的事情，一萬只野獸中才能出一個妖怪，一萬個妖怪中能有一個熬到完全化為人形，而最后化為人形的妖怪之中，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數量能保持住本心、不被紛亂美麗的人間迷了雙眼。

柳家的巢穴中有數十萬、上百萬條蛇，能開口說話的也就千余條，能化為人形的不到百條，化為人形之后混得好的更是只有個位數。別看柳笙玄老爺子身為柳家家主，實際上他在人界的工作就是個打更的老頭，要不是靠著穆小雅的接濟，這個老家伙唯一能活下去的路就是去大街上撿礦泉水瓶。

這都是在柳四爺手下能守住本心的，熬不住苦日子的妖怪全都走上了歪路，不是被自家妖怪抓住關起來，就是被侍仙閣除魔部的戰斗修士們直接除掉。這些走上歪路的妖怪占了妖界的絕大多數――要不然人類對妖怪的印象怎么會那么差？真以為是被電影電視劇給帶歪的？古代的時候沒有這些影視作品，人類不也是談妖色變？

同理，鬼魂和仙人甚至是人類的修士也是一樣，所以才有了厲鬼、邪仙和邪修一說。

穆小雅是為數不多的、既混得好又守住了本心的那類妖怪，按理說她完全可以輕松游歷花花世界――她有錢，有時間，有精力，有體力，大好的未來一直都在等她去探索。

可她卻將全部的錢、時間、精力和體力，全都投入了九嶺山這個大家庭中。在這片妖界最大的聚集地中，幾乎每個妖怪都受到過她的照顧。穆小雅不遺余力地幫助著每個新來的成員，又照顧著每個老成員的感受，還扛下了九嶺山的大小事務，又要兼顧去外面賺錢――

平心而論，顧知許覺得九嶺山的所有妖怪對穆小雅的看法都是和自己一樣的。

這頭灰熊，就是所有妖王的典范。甚至連駱青這個妖王的正統繼承人，都將自己的權力完全下放給了穆小雅。無論穆小雅想要接納誰、懲罰誰，駱青都不會有任何干涉行為。

作為最早認識穆小雅的一批妖怪之一，顧知許很想替她分擔些什么。可自己除了一張臉還算比較能看、也比較擅長打架之外幾乎一無是處。想到這些的時候，顧知許總是會感覺有些懊惱。

既然做不到別的事情，顧知許就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穆小雅――至少，自己還能成為她的工具讓她省省心。無論是尖牙還是利爪，只要能幫上忙的，就算要去拼命，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止是顧知許，其余的鄰居們、乃至整個九嶺山的妖怪們都是這樣想的，所以在暗五行和鬼仙入侵千柳鎮的這段時間里，她們自發地維持著鎮子的秩序。

九嶺山是穆小雅自哈雷先生之后傾盡所有才維持下來的，不能讓這里的秩序被一些雜碎攪亂。

既然對方敢來，就要做好變成尸體的覺悟。

九嶺山的妖怪們，對穆小雅的敵人從不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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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雅不知道顧知許在想什么，她現在正坐在呂文和的對面，手里捏著第三個錦囊中的紙條。

老夫什么都不會說的。面對穆小雅的詢問，呂文和也只是搖著頭嘆著氣，給出了最無奈的回答。

“……為什么。”穆小雅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怎么好，最近一星期，每天也就能睡兩三個小時，昨天算是睡得最飽的一天，“呂先生，我知道您或許有苦衷，但如今的局面已經刻不容緩，鬼仙逐漸走到了臺面上，我們卻連對方的底細都摸不清楚。”

“雖然現在暫時穩定了下來，但無論是潛伏在我們身邊的鬼仙還是其中幾個不穩定的因素，都會成為我們一敗涂地的原因。”

穆小雅最焦慮的就是這個。

鬼魔靈、司馬鈺、潛伏的間諜――無論哪個都是定時炸彈，只要其中任何一個出問題都會引發連鎖反應。表面上看現在是穩定了，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全盤皆輸。

“老先生，還望您以大義為重，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老夫哪來這么大本事……聽了穆小雅的話，呂文和捋著胡子笑了出來，穆姑娘，你也未免太高看老夫了。

說白了，老夫就是一肚子餿主意壞水兒的糟老頭子，你讓老夫害誰還行，至于幫什么忙，老夫真的力不從心。

“可是……”

穆姑娘，老夫知道你的感受，這樣，老夫也給你交個底。呂文和為穆小雅倒了一杯茶，示意她安靜地聽著，給那小子的三個錦囊，只有第一個是老夫出的主意，這點你看看就知道了――屠殺那些凡人，無非就是為了逼他們幕后的主使快點現身。那小子來問的是如何解決暗五行，那老夫就告訴了他這個方法。

暗五行不可能不知道九嶺山是妖怪重地，他們敢來，必然是有高人在后方指點。只要讓他們亂起來，他們后方的主使者肯定會坐不住，露出馬腳是必然的。一旦現身，那么無論對方有什么計謀，以九嶺山的戰力都可以輕松化解。

你們照老夫的話做了，效果也確實不錯，對吧？

而后兩個錦囊，老夫只能告訴你，是有某個高人交托給我的，讓老夫在合適的時候拿出來。至于這個人是誰，老夫也不清楚。但論謀略，那人絕對在老夫之上，對方甚至看到了后面更遠的未來走向。而且那人的狠毒程度亦在老夫之上，比老夫更沒底線、更不要臉。

這是老夫唯一能告訴你的。至于那人是否站在我們這邊……抱歉，老夫實在是猜不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