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現場有些亂,因為每個人看上去心情都不太好。
尤其是云若水,因為距離太遠,她是最后一個得知司馬鈺出事的人。整場會議中,云若水一直昏昏沉沉的,在來時的路上,她哭了整整一晚,直到現在仍舊在為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而懊惱著。
巫鎖庭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就像穆小雅猜測的一樣,仙界那兩塊石頭也丟了,而且并非像另外五塊一樣、是由鬼仙牽制眾人的注意力再暗中下手,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這說明仙界之中有內鬼,而且潛伏得很深。巫鎖庭現在不知道自己該信任誰了,連身邊的禁衛都出了問題,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相對比較冷靜的則是夜疏雨,也許是和平時繁重的工作有關,夜疏雨并沒有多少動搖。她在白板上列出了三界的白羽圣石丟失的過程,還將鬼仙的行為標注在了后面。
“……這是圣石丟失事件的全過程,雖然被盜走的七塊碎片最后都聚集到一起、被霍遠帶走了,但我覺得鬼仙的目的并不止是這個,他們肯定還有另外的理由。”
夜疏雨大概做著總結,看著屋子里各懷心思的眾位三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常年加班的鬼畜頭子暗暗嘆了口氣――
也許現在并不是個開會的好時機。但事態實在是有些緊急,無論是鬼仙還是丟失的圣石,以及暴露身份的鬼魔靈,他們都必須要想出一個對策來。
可惜,夜疏雨雖然尊為酆都大帝,平時卻并沒有參與多少會議,經驗明顯不足――在酆都城,很大一部分工作都分給了十殿和鬼帥們。和普通的皇帝制度不同,酆都城并沒有“上朝”這種活動。鬼界平時就忙翻天了,哪有時間搞這種形式上的事情?
好在到場的人中,有一個十分擅長開會的。
“咳哼……”穆小雅坐在輪椅上,用還能動的左手握著筆敲了敲白板,這個動作讓眾人的注意力落在了她的身上,“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最好還是先解決一些眼下的問題,如果繼續保持現狀,鬼仙或許還會有所動作。”
“到目前為止,結果還算是可以接受,可這并不代表著我們會一直幸運下去。如果不想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物在身邊消失,諸位最好還是先振作一下,懊悔這種情緒,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在被窩里解決去。”
說完,穆小雅抬手讓顧知許將白板擦干凈抬出去,又讓人拿了個投影儀進來――仙界這種落后的方式還是先靠邊站吧,有些時候,人類的科技會帶來更多的便捷。
昨天師兄駱青去病房找的自己,穆小雅在得知開會的事情之后,連夜做了一份表格出來,將眼下的問題全都列在了上面。關上燈拉上窗簾打開投影儀,表格立刻出現在了墻壁上。
“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有以下幾個:第一,也是最先要解決的要緊問題,就是鬼魔靈的身份處置。已經有很多人感覺到了鬼魔靈的氣息,老實說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兩千四百年前的戰爭死了很多人,直到現在也有不少人想要找鬼魔靈尋仇,為了不讓事態擴大,我建議先將她藏起來。”
穆小雅不愧是經營著一大堆公司的領導者,一開口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
“現如今的鬼咒已經完全無法壓制鬼魔靈的氣息了,關于這點,鐘秋你自己想想辦法,盡可能別讓自己的鬼氣泄露出去,否則不僅是你,就連和你有關系的我們也將永無寧日,甚至還有可能牽連到小鈺。”
穆小雅說的時候悄悄看了一眼云若水,她的話十分隱晦,并沒有表明鐘秋和司馬鈺之間的關系――現在已經夠亂了,她可不想讓云若水和鬼魔靈因為“女兒”的問題產生任何有可能的爭執。
鐘秋也聽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穆小雅拿司馬鈺說事是想讓自己收斂一點――周圍有沒有寧日和她沒關系,她關心的就只有小鈺一個。
“大封印術并不是什么困難的法術,我可以對自己再用一次。”鐘秋說出了自己的提議――大封印術是無法限制自己的行動的,但卻可以讓自己的鬼氣不至于泄露出去。
可最麻煩的不是這點,而是大災炎――沒了白羽圣石,大災炎將沒有能與之對抗壓制的力量。以往她還能夠依靠小鈺體內的白羽圣石壓制一下,現如今小鈺的體內雖然也有著龍珠,卻已經和同樣存于體內的龍火達成了平衡,自己再插手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對這個平衡產生影響。
“……關于這個,我有個提議。”商懷晚怯生生地舉起了手――她還是第一次和三界頂尖的存在坐在同一張桌子旁邊,不免有些緊張。
――是的,商懷晚就是霍遠留下來的代理人。
作為劍圣的門徒,原本霍遠是打算讓侄女修樺或者溫清海暫坐這個位置,不過考慮到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倒霉孩子肚子里的壞水兒,讓他們有這么大的權力,三界還不知道會被他倆攪和成什么樣。
商懷晚雖然資歷幾乎沒有,性格和溫清海一樣都有些偏執,好歹人品還是沒什么問題的,至少不會拿這種重要的事情當樂子玩兒。
不是霍遠不相信自己的侄女和徒兒,而是這兩個家伙做的那些事,很難讓他將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給他們。
反正在鬼魔靈已經完全釋放的今天,已經不再需要七圣的力量,商懷晚是目前為止最適合的人選――在積德寺和她相處的那段日子里,霍遠發現這個姑娘很聰明,而且做事很有主見,大概和她長時間的逃亡和復仇的行動有關吧。無論做什么事情,商懷晚都會三思而行,從來不會莽撞行事。畢竟自從商家被滅門以來,商懷晚可以說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過日子,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