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鐘秋木然地扭過頭,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坐在床邊,擔心地望著自己。
――原來只是一場夢,鐘秋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悵然。
又回到這里了,司馬鈺那個丫頭也占據了自己的身體。
一切都好像沒變過。
“……你怎么樣了?”司馬鈺擔心地望著黑影鐘秋,“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開窗通通風什么的?”
通風?呵。
聽司馬鈺這樣說,鐘秋心中嘆息一聲――哪里有什么風,這里原本什么都沒有,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制造出來的。就連所謂的風,也不過是用鬼術制造出的幻象而已。
自己的法力因黑火而近乎無限,維持這樣簡單的障眼法根本就不費任何力氣。
――是的,障眼法,最簡單的鬼術之一。眼前所見之一切,都不過是她自娛自樂制造出來的幻象而已。
畢竟,她已經在這一片虛無之中,被囚禁了整整兩千四百年。
兩千四百年的孤獨,兩千四百年的寒冷,兩千四百年的沉默,早已將她的一切傷痛撫平,耗干了她全部的熱情。
就連回憶,也都被這份孤獨所吞噬,許多事情,或許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唯獨與它們離別的那一刻,卻猶如夢魘般纏繞著她――這場噩夢,她整整做了兩千四百年。
――直到一名倒霉的少女闖入了她的世界。
這名少女會給她講外面發生的事,會給她講那些從未經歷過的歷史,會給她排解近乎無邊的苦悶――不知從何時起,鐘秋發現自己已經有一陣子沒做過那個噩夢了。
今天,還是這幾個月來的第一次――她不知道外面的時間究竟流逝了多久,是司馬鈺的到來讓她重新確認了白天與黑夜的時間。
大概是自己挨了那頭沒長進的熊寶寶一下熊掌攻擊吧,讓自己受了些輕傷――估計也只有這個解釋了,鐘秋感覺自己這兩天的狀態十分不好,唯一的原因應該就是受傷。
好在的是,這傻丫頭最近一直在陪著自己――是的,她一直都在,因為她的妖力被自己吸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體力曾到達了極限、以及內臟和大腦受到了些震動影響,這傻丫頭一直都處于昏迷狀態,所以才能一直在灰白夢境中待著。
鐘秋并不擔心這個,傻丫頭只是累壞了而已,并沒什么大礙。
“我當然沒事,只是做了個夢而已。”黑影鐘秋的話說得更加順利了,她跳下床,隨手打了個響指,床邊立刻多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美食,“吃飯吧。”
“可我還不餓……”司馬鈺看著那堆美食,口水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下來――她確實不餓,在灰白夢境中,她是感受不到饑餓的。
“那也得吃,”鐘秋坐在了桌子的對面,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小樹枝指向了司馬鈺,“你用的可是我的身體,平時你離開之后我都會吃東西的,現在你一直占據著不還我,萬一等你離開的時候我感到餓了怎么辦?”
“……那行吧!”司馬鈺不再推辭――說實話,眼前的東西剛好都是合自己口味的,她不挑食,但也有相對喜歡吃的食物。
看著狼吞虎咽毫無形象的司馬鈺,鐘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小樹枝插在衣領后面,趴在桌邊看著她吃――那感覺就好像看一只自己養的小寵物一般。
――其實在灰白夢境中,誰都不需要進食的。鐘秋給司馬鈺幻化出來的這些食物,是用她自己的妖力制造的。
這些妖力必須還給她――不僅如此,鐘秋還在這些狂暴的妖力中加了點料。
原本司馬鈺的妖力是被封著的,估計是她的母親、自己的老對手云若水施加的吧,怕的就是半妖的妖力會對人類的部分產生不好的影響。
可惜,司馬鈺體力耗盡、內臟受到震動的時候,這個封印也變得不穩起來――也許云若水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有出去拼命的一天,這才讓她的妖力失控。
不過現在沒關系了,鐘秋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個問題――她讓黑火和妖力混雜在了一起,這樣,自己就能隨時監控妖力的狀態,從根本上杜絕失控的可能――只要有失控的跡象,鐘秋就能立刻將妖力壓制住。
畢竟,對她來說,那只是區區大妖的妖力而已,壓制起來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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