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厲害……?”
目眩感大約只有一瞬,隨后便恢復了清明,黑影鐘秋跑到了她的面前,雙手叉著腰,兩支小樹枝被她插在了耳朵后面,活像兩只造型奇異的角。
“……厲害過頭了……”司馬鈺晃了晃腦袋,心說果然和大自然溝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雖然自己用出了法術但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
“有沒有……稍微柔和一些的法術?這個好像太猛了點,而且控制不好的話容易誤傷身邊的人。”司馬鈺思考了一下,提出了稍微減少些威力的要求――雖然消滅敵人也算自保,但這種自保方式太危險了,萬一誤傷了身邊的人,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教給你……一個……簡單的……”黑影鐘秋想了想,提筆畫了另一幅畫。畫完之后還像剛才一樣,一只手捏著畫,只不過動作稍微有些不一樣了――
捏著畫的兩根手指指向了地面,而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卻指向了天空。
“……保護余……”
話音剛落,手上的紙再次被黑火燒盡,但周圍并沒有什么東西燒起來,而且周身似乎也沒什么變化,只是看上去……它的身體好像變得稍微模糊了一些。
就在司馬鈺疑惑的時候,黑影鐘秋撿起了一塊小石子,朝院子的籬笆墻扔過去。小石子剛好砸在木頭的院門門框上,反彈向了黑影鐘秋。司馬鈺剛想出提醒,就見小石子在到達黑影鐘秋額頭兩寸左右位置的時候忽然燒了起來――
黑火連石頭也能燃燒,并且同樣燒得連灰燼都不剩。
“只對……能讓你……受傷的……行為……以及……主動的……攻擊行為……有反應……”黑影鐘秋拍了拍手,隨后打了個響指,身上模糊的感覺忽然消失了,“這個……可以么?”
“……鐘姐,原來你這么厲害的么?!”司馬鈺看得下巴都快驚掉了,她從前倒是想過法術或許會有很多種,但玩得如此攻守兼備,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那……當然!余……可是……很厲害……的!!”黑影鐘秋被夸得有些飄飄然,隨后拿出了一堆紙,手把手地教司馬鈺如何畫這些詭異的畫,“……只要……會……畫……這些……令……你就能……和余一樣……厲害!余……慢慢教你……”
司馬鈺頓時來了興致,不過她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鐘姐,你……能碰這個身體了?”司馬鈺忽然發現黑影碰到了自己的手也沒事――上次兩人接觸時的劇痛尚且歷歷在目,導致對方在握住她的手之前,還向后躲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余可以碰……了……”黑影鐘秋并沒有解釋太多,“大概是……時間太久了……封印……有些松動了……吧?先別想……那么多……專心學……等學會了……你就可以……”
黑影鐘秋話未說完,就見這副身體忽然失去了力氣一般歪向了一邊。扶住了差點摔倒的身體,黑影鐘秋知道,大概是她那邊已經天亮了吧。
將筆從指尖抽出去,黑影慢慢飄了起來,隨后像被吸進去一般鉆進了身體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下一刻,原本因為司馬鈺的離開而閉上的雙眼,在睫毛一陣輕微的顫動之后,慢慢地睜開了。
鐘秋醒了過來,看著面前堆積的紙張,凝望了很久之后,她舉起了剛剛握著的手,修長纖細的手指在眼前輕輕捻了捻,嘴角漸漸勾起了一抹微笑。
“司馬鈺……呵……”起風了,鐘秋慢慢站了起來,轉身走向了小木屋的方向,身后的紙張和筆仿佛有生命一般緊隨其后,跟著她一起進了屋子。
“以后……還請多多指教了……”
小木屋的門慢慢關上,院子中的雜草和石桌、石凳、木椅之類的東西瞬間化作了一個個墓碑,圍成院子的籬笆,也變成了森然的白骨。
與此同時,小木屋的外墻和周圍的地面上,多出了無數張臉。那些臉的表情十分痛苦,好像正經受著無法說的折磨。就在最接近門口的位置,有七張臉看上去十分熟悉。
――那赫然就是被黑色的火焰燒死的七只惡鬼。
風越來越大,只不過吹過墓碑、白骨籬笆和小木屋的時候,發出的卻并不是一般的風聲。
而是萬千厲鬼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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