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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秋高氣爽,碧空如洗。
這一日,皇宮的順貞門外,天還未大亮便已車馬轔轔,香風陣陣。
一輛輛裝飾華美,標識著各府徽記的馬車有序停靠。
從車上下來的皆是經過層層篩選,最終得以參與殿選的秀女。
她們個個正值妙齡,容顏姣好,身著精心挑選的衣裙,頭戴珠翠。在晨曦微光中,如同一朵朵含苞待放,爭奇斗艷的嬌花。
在太監和嬤嬤的指引下,秀女們按規矩在順貞門前下車。然后排成隊列,步履或輕盈,或緊張地穿過一道道宮門,前往體元殿側面,專為她們設置的等候區域。
長長的宮道上,只聞環佩叮當和細微的腳步聲,空氣中彌漫著脂粉香氣。
體元殿側面的空地上,早已布置妥當,設了座椅和茶水。
秀女們按照家族品級和抽簽順序,或坐或站,等待著決定她們命運的覲見。
有人垂眸靜坐,心情十分緊張。
有人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襟、發髻。
還有人眼神活絡,悄悄打量著周圍的競爭對手,心中盤算著各自的優劣。
在這群姹紫嫣紅,力求在第一時間吸引圣顏的目光中,有一道身影卻顯得格格不入。
一名少女穿著淡藍色素面錦緞衣裙,裙擺上只以銀線繡了幾縷若有若無的流云紋。烏發梳成了簡單的垂鬟分肖髻,發間只簪了一支白玉簪。臉上薄施脂粉,幾乎可稱得上是素面朝天。
在這滿園繁花之中,她這身打扮如同空谷幽蘭,反而格外引人注目。
很快,便有低低的議論聲,在秀女中悄然傳開:“瞧那邊那個,穿藍衣服的……”
“我知道,她冀州知州蕭家的女兒,叫蕭挽星。”
“她這身打扮是什么意思,也太素凈了些吧?”
“呵,還能是什么意思?東施效顰唄!”
一名穿著緋色衣裙,眉眼明艷的秀女嗤笑道:“誰不知道三年前,皇貴妃娘娘入宮參加選秀時,便是穿著一身淡藍衣裙,打扮得清雅脫俗,一眼便被陛下看中,從此圣寵不衰。”
“她這分明是照著皇貴妃娘娘當年的路數來的。”
旁邊有人掩嘴低呼:“啊?竟是這樣!”
“可……可皇貴妃娘娘如今還好端端的呢,而且圣眷正濃。她這般明目張膽地模仿,豈不是、豈不是在打娘娘的臉?”
“還沒入宮呢,就先得罪了宮里最不能得罪的人,蕭挽星是不是瘋了?!”
緋衣秀女冷笑道:“可不是不知死活么!”
“冀州那種地方來的,眼界能高到哪兒去?只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光打聽陛下喜歡什么樣的,卻沒想過正主還在上頭坐著呢!”
“咱們誰不知道,陛下可能偏好這一款,可誰敢真這么打扮?避嫌還來不及。偏她膽子大。”
“等著瞧吧,有她的好果子吃!”
大多數秀女都抱著或鄙夷,或幸災樂禍的心態,冷眼旁觀,沒人上前去提醒這個走了步臭棋的蕭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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