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出。
幾乎是討伐檄文傳出皇宮的當天下午,整個長安城都為之沸騰了。
噠!
噠噠!!
朱雀大街上,一隊隊禁軍騎兵疾馳而過,邊跑邊嘶聲大喊。
“陛下有旨,北伐匈奴,舉國備戰!!”
“匈奴大單于以國書辱及陛下,罪該萬死,凡我大乾子民,皆應同仇敵愾,不死不休!!!”
一時間。
喊聲如雷,滾滾而過,震得街邊樓閣瓦片都在嗡嗡作響。
告示貼滿了各坊市墻壁,官府胥吏敲著銅鑼,聲嘶力竭地宣讀。
“匈奴單于赫連察,遣國書辱我陛下,欲血洗我北疆,屠戮無辜百姓,陛下震怒,下旨北伐!”
“各坊市糧店、布莊、鐵鋪,即日起優先供應軍需,敢有囤積居奇、哄抬物價者——斬!!”
“動搖我軍心者,斬!”
“心懷不軌者,斬!”
“青壯男子可至各坊署報名民夫,運送糧草,日給錢三十文,管三餐!”
“家有存糧者,可售與官府,按市價加三成收購——為國出力,不虧良心!!”
告示一出。
識字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不識字的則焦急地拽著旁人的衣袖。
“二狗子,這告示上寫的啥?”
“你問我,我問誰?俺都叫二狗子了,你指望我能看懂告示?”
“此話……之有理!”
一個老秀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出聲道:“匈奴大單于想屠戮我大乾的城池,搶奪咱們大乾的女子,還要陛下學狗爬,陛下因此震怒,要以舉國之力打匈奴了!!”
“什么?”
“搶我大乾女子,還要屠城!”
“這幫狗日的蠻子!!”
茶樓酒肆里,說書先生拍案而起,唾沫橫飛,眼眶卻是紅的。
“諸位父老鄉親,這口氣咱們忍了半年,終于要出了。你們知道那赫連察在國書里寫了啥嗎?他讓陛下……讓陛下赤身爬出雁門關,跪行三百里去給他舔靴子!!”
“什么?”
“這赫連察該死,他為何敢這般猖狂,誰給他的勇氣?”
“氣煞我也!”
一時間。
全場炸鍋,茶碗摔碎一片!
“他還說,破城之日,男子高于車輪者皆斬!女子充營妓!孩童挑在槍尖上示眾!!”
“砰!”
一個壯漢一拳砸碎桌子,雙目赤紅:“老子日這赫連察的祖宗!!!”
“北伐,必須北伐!!!”
“殺光蠻子,一個不留!!!”
嘩啦啦!
一時間,伴隨著匈奴大單于的國書內容曝光,席卷之下,一股無形之火,正在熊熊燃燒,蔓延至整個大乾天下!
熱血在燃燒。
憤怒在沸騰。
仇恨在蔓延。
這一刻,長安城一百二十萬百姓,連帶著討伐檄文的傳播速度,天下大乾百姓,心全都擰成了一股繩!
同仇敵愾,不死不休!
這是國恥,連帶著上百年的恩怨,理應血洗!
城南。
貧民區。
破敗的窩棚連綿成片,這里住著長安城最底層的百姓。
往日里,他們為一日兩餐發愁,為冬日取暖擔憂,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但今天,不一樣了。
“爹,俺去了!”
一個瘦高少年撲通跪在窩棚門口,對里面佝僂咳嗽的老父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他叫陳二狗,今年十七,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母親早逝,父親病重,還有個十歲的妹妹。
老父顫巍巍從炕上爬起來,渾濁的眼睛看著兒子:“二狗……你、你真要去?”
“去!”
陳二狗咬牙,眼中閃著光,“官府說了,日給三十文,管三餐,去了就是民夫,運糧到北疆,來回三個月,能掙三兩銀子!爹,三兩銀子啊,夠您吃藥,夠妹妹吃飯,夠咱們熬過今年了!”
老父老淚縱橫,想說什么,卻劇烈咳嗽起來。
妹妹小丫拽著哥哥的衣角,眼淚吧嗒吧嗒掉:“哥,你別去,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