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掠過程文遠和蘇文令,近乎一字一句的道,“蘇大人,程公,你們告訴高某,這究竟所為何故?”
“是真心為公,維護圣道,還是假公濟私,挾怨報復,欲借此題發揮,置我高家于死地?!”
蘇文令被這直白的質問噎得面紅耳赤,一時語塞:“高陽,你…你血口噴人!”
程文遠也是心神劇震。
他瞥了一眼高長文,心想這理由實在是無敵。
并且朱雀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想摸就摸了,還說這是圣人之道,這行為……本就是腦疾的最大證明!
高長文,可以不追究,但高陽……必須追究到底!
否則圣道尊嚴何在?
他強自鎮定,沉聲道:“苦主不究,高長文心智有缺,此事可以不究,但其行終究辱及圣人名諱,動搖天下學子信念,此乃大節!高陽,你為源頭,難辭其咎,你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高陽等的就是這句話!
“交代?”
高陽笑了。
他負手而立,微微仰首,冬日陽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仿佛鍍上一層金輝。
他一雙眸子掃過蘇文令,掃過程文遠,掃過萬眾學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我高陽,需要給什么交代?”
“此爾等憑什么說不是圣人之道?憑什么將其扣上歪門邪道,辱圣一說?”
轟!
程文遠一臉難以置信。
他的眼睛瞪大,氣的渾身亂顫。
他程文遠一生,還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狂妄之人,這活閻王,他要說什么?
“住口!”
“慎!”
“天下五百年來未出一圣,你高陽一介黃口小兒,怎么敢妄圣人之道的?”
此刻。
雖人數眾多,卻無一人出聲。
場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眾人全都屏氣凝神。
只因,他們終于徹底明白了高陽那未曾直接明,卻已昭然若揭的驚世之意!
無數道目光,震驚、駭然、難以置信、甚至隱隱有一絲瘋狂的期待,全都聚焦在高陽身上!
這一瞬。
高陽念頭通達,胸中塊壘盡去,整個人無所畏懼,他看向程文遠高聲道,“我住什么口?”
“我慎什么?”
“五百年來沒有圣人,難道便代表以后也不會有嗎?”
“我高陽所所行,是否為圣人之道,豈是爾等憑一已之見,便可妄斷否定的?”
“既然爾等認定我高陽之道,乃歪理邪說,辱沒先圣……”
他微微一頓,隨即發出了一個足以震撼整個天下,狂傲到極致的邀約。
“那便簡單!”
“半月之后,就在此地,我高陽,設下論道之臺!”
“邀天下所有學派,所有自認為得承圣賢真傳、皓首窮經的大儒、名士、鴻儒!”
“無論程朱理學,亦或陸氏心學,無論道家之玄妙、法家之嚴苛、墨家之兼愛,但凡自覺已窺圣道門徑者,覺得我高陽乃是辱圣狂徒,皆可來辯!”
“我等便當著這煌煌青天,當著這泱泱眾生,辯它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一看,究竟何為真正的——圣人之道!”
“凡路途遙遠者,其來回盤纏、食宿用度,皆由我高陽一力承擔!”
“這,如何?”
_l